未尽的话在季云开一个回瞥的眼神里咽了回去。
李端莫名有些无措，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话没说完，季云开已经冷冷的阻断：“李先生，我们不熟！”
说完径直通过了玻璃感应大门。
被毫不留情甩在后面的李端很郁闷。
他知道刚刚自己的话唐突了，但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头脑一发热脑子里的想法就这么不经过大脑地吐出来了。
后悔晚矣！
李端站在射击场的玻璃感应大门前很是黯然神伤了一阵子。
江左放下手里刚刚摸顺手的TX—3型号量子手枪，活动手臂的时候抬头正好看到了门口处于愣神状态的好友，摘下眼镜脚步一拐就走了过去。
侧身一巴掌拍在李端肩膀上，声音带着些惊讶：“我说你小子，不在你的信息中心待着，跑我这射击场来干嘛？我记得谁说过最讨厌打打杀杀来着！”
李端扔过去一个白眼，侧身拂开江左的铁拳，抬脚就往里面走，顺便回了一句：“我是陪别人过来的！”
人是他带来的，就有义务招待好！
心里那一丢丢的小别扭，被李端刻意压抑住了！
一见钟情什么的，着实有些肤浅了！
想明白这点后，李端态度重新端正了起来，不过也没端正几秒钟。
因为在他的视野里，这人在射击场转个一会又重新走回来了！
季云开的风衣给了甄霏，此时上身只穿了一件纯白色的长袖，面色淡然，走在冷硬的军械之间依旧行如流水，莫名就给人一种万里孤行一侠客的感觉。
李端这回倒是火速回了神，紧走几步迎上去：“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问的，跟着过来的江左也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你一个同样是第一次来射击场的人要真有问题你能回答出来了毛线！
季云开只摇了摇头，脚步不停继续往外走：“枪不行！”
很简短的三个字，李端没觉出什么，射击场的主人江左不乐意了。
在他眼里，枪就是他的命。
就算面前是个顶漂亮的女孩子也不行。
“姑娘，我这的枪可是军方特别提供的，全都是最新型号，如果这都入不了你的眼，那我敢说，整个华夏都没有你能看得上眼的枪了！”
这话江左说的有些冲，季云开往外走的步子一顿，侧眸看了过去。
她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一双眼睛剔透自信，让人不自觉信服，声音依旧冷然清透，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你没有请专业的人检查过这里的枪？”
江左瞬间就明白了季云开话里的意思，面色一沉，随即又镇定下来，坚定地摇了摇头：“这些枪都是兵工厂统一发出的，不可能有问题！”
李端脑筋一转，就把两人话里的意思理解了个通透，但他对枪就是个门外汉，看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射击场门口对峙着，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只好打圆场：“我说，有什么话去里边说行不行，你们已经很吸引人注意了！”
江左四下里扫视一眼，看向季云开那一脸躇定的神色，语气里不自觉地多了分郑重：“里面说吧！”
三人到了江左在射击场的私人收藏室里。
收藏室不大，正中间一张石英玻璃桌子，四面的收藏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热武器，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李端扫了一圈后就在桌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了，自觉地不去打扰气氛不太和谐的两个人。
季云开目光在四周的兵器架子上扫过，手目的明确地抓起来一把，动作快地江左都没来得及阻止。
这里都是他的珍藏，有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来参观一下还行，他连摸都没让人摸过。
当下脸色有些不好看。
季云开低着头，细细打量手里微沉泛着金属凉意的袖珍手枪，这是专门为女性设计的，手掌贴合度几乎达到完美，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拿起这把枪的一瞬间，她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我要把它拆了！”
季云开进屋的第一句话，成功让江左黑了脸。
“理由！”
“枪有问题！”季云开抬头看江左的眼神带着明晃晃的鄙视，她都说枪不行了，这人还要什么理由，从来没人敢在热武器方面反驳自己的话，这是第一个。
权威受到威胁让季云开心情变差了许多。
也不等江左同不同意了，季云开回到石英玻璃桌前，手指一动，两人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这边一双纤细白皙的手，已经以肉眼几乎看不清楚的速度在手枪上动了起来。
哗啦啦，细碎的零件瞬间铺满了桌面。
江左闻声一愣，紧接着几乎是控制不住地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双穿花蝴蝶般灵活地不像人的双手，他还是第一次看人把一把最小型号的手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拆得这么零碎的。
要说这些江左也能办到，但他要花的时间，起码是面前这位少女的二十倍。
那是得对枪的结构有多熟悉才能做到这一步！
只这一手，江左就心服口服。
季云开没理会身侧陡然狂热起来的目光，只神情凝重的看着桌面上的一堆零件，时不时拿起其中一两个用手细细磨砂。
气氛一时间凝重得让江左和李端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季云开说出自己的结论：“这把枪，绝对不是兵工厂出品的！”
江左这回倒是有了虚心讨教的态度，没办法，他就服比自己还会玩枪的人，哪怕面前只是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少女：“这枪，有什么问题？”
“这是黑市里流通的枪，威力大，但使用者的危险性也很高！你这里只是一个射击场，根本没有权限用这种就算是空包弹也能要人命的枪！”
说到底，来这的人纵然是天赋很高，但谁敢拿这种动扼要人命的枪来练手，就算里面装的只是空包弹，出其不意之下也绝对能把人射个对穿。
黑市的枪，只做杀人用！
这是暗世界的规矩！
江左和李端的脸有些发白！
真的假的？
看出两个人眼里的怀疑，季云开动手用同样能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把枪重新装上，顺手拿了一支装满空包弹的弹夹，侧脸冷冽，眸子深处一道寒光闪过：“走，用用就知道了！”
射击场上枪声此起彼伏，三人走到一处人相对较少的角落里，江左早已经吩咐过把靶盘换成骨骼肌肉皮肤和真人一致的仿真人体模型，这种东西在射击场内部少得可怜，但也不是没有毕竟没人想真的去杀人但也不乏一两个心理变态的，这种东西都快在库房里积灰了。
在季云开举枪瞄准仿真人的那一瞬间，江左默默按住了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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