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自觉杀风景,但此时特地前来的姚舜平有事待说,也只能出言打断这「母女」情深的一幕,开口道:「牧二小姐......」
牧倾心抬头看他,眼儿晶晶亮,嘴角噙笑问道:「之前不是说好了,出外靠朋友?既是朋友,大家平辈交往,直接叫我倾心就好,不用再牧二小姐、牧二小姐地唤我了。」
姚舜平噎了噎,貌似难为情地回避了一度胶着的目光。
他从来就不敢直接看着她!
牧倾心自是知道这点,最初......想欺负他的念头也是这么开始的......
「原来姚公子弃嫌倾心,不想与倾心为友。」紧抱着怀中软软香香的小人儿,牧倾心学着小习之平常气恼时扁嘴的样子,好委屈地说着。
「没、没这回事。」姚舜平无措,完全就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
「之儿,妳爹爹排挤我......」
小小的人儿搞不清状况,那可爱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伸出肉嘟嘟的小肉掌轻拍她,安慰道:「不哭,娘不哭。」
「呜呜,我好可怜,被妳爹爹看不起......」
「没那回事,真的!」文雅的书生完全被吃得死死的,一脸困窘,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倾......倾心妳别这样。」
牧倾心偷笑在心底,抱着小习之,装委屈说道:「姚公子不必勉强。」
「我没有。」
「你若不愿当倾心的朋友,倾心不会自讨没趣......」
「真的不是......」
看着一个翩翩佳公子被逗弄得俊颜微红、手足无措的模样固然养眼可口,但该做的正事仍是得做。
等着接受指令的福福深觉再这样闹下去于事无补。
特别是站在门外等被接见的人正一脸旁听到目瞪口呆的神情,为了维护主子该有的形象,她不得不出声打断一下自家主子的恶趣味......
「小姐,姚少爷他有事想同您商量。」
投以感激的一眼,姚舜平巴不得快转移话题,连忙道:「前些日子托了封家书请人送回,家里人知晓我在苗寨落脚后不放心,所以叫我以往的贴身侍仆带着厨娘一块儿过来,好帮我照顾之儿。」
这干她什么事?
柳眉微挑,不明白姚舜平同她说这个的用意在哪?
「可因为我们父女已经在妳这边搭伙了,所以我想......既然厨娘都来了,也不好让她白跑一趟,就让她在妳这儿待下吧。」姚舜平说。
敛了玩闹的心情,牧倾心先是沈默了一下,接着很客气地提出第一个疑问。「容我请教一下,『你』的厨娘,为什么会是在『我』这儿待下?」
「因为我跟之儿都在妳这边搭伙了呀。」毫不迟疑,姚舜平说得理所当然。
「那似乎是因为......」牧倾心提醒道:「先前你没办法找到合适的厨工,才会有这提议。」
「我们做人不能过河就拆桥。」平心静气,饱读诗书的才子慢条斯理地说出他的看法。「虽然厨房的工作难不了福福,可她原本的工作毕竟是妳的贴身侍女,妳现在有孕在身,身子骨正是需要调养照顾的时候,让柳姑接下厨娘的工作,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好方法。」
问题?
就她的立场,他有了厨子后,一人一家灶,那才是真正的没问题。
「敢问哪边有问题?」牧倾心好客气、好客气的请教他。
俊颜微红,再次回避她投射来的目光,清了清喉咙后,正经道:「问题有二。」
「喔?」
「其一,妳有孕在身,万事都需当心,福福若不用分身去处理厨房的事,就能专心服侍妳,好好照料妳跟肚里的孩子。」姚舜平是真的想过了。
「二呢?」
「其二,柳姑是很有经验的厨娘,由她接掌厨房的工作,不单是日常三餐,还能张罗对孕妇有益的食补汤水,所以柳姑一来,她跟福福各司其职,一举两得,对妳跟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比较好的。」
不管是一还二,最大获利者都是她,这......
「姚公子,你姚家的厨娘跋山涉水来这苗寨,却是在我这儿各司其职?解决我的问题?」这到底是哪门子的道理?牧倾心完全不明白。
面对这疑问,姚舜平迟疑了好久......好久......
本以为,他总算搞清了状况,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合正常人的做事程序,牧倾心才正要松下一口气,却没想到他面带腼覥之色地道:「唤我水云吧。」
他报出自己的字号,牧倾心吃惊到反应不过来。
「水云,我的字,亲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他进一步说道。
哑口无言。
牧倾心开始体会到,什么叫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也才不久前的事,她自己张着朋友的大旗在欺负他,要他唤她的闺名而已,没想到这会儿大石头就砸到脚上来了。
天晓得他竟是这般认真?
直呼其名......这事开始让牧倾心觉得尴尬了......
闹着他玩是一回事,真要互称其名,那感觉......好似太亲近了些。
虽然她确实很爱捉弄他、热衷于看他无奈又手足无措的样儿,但这并不表示她真有意要让两人成为知交好友。
不过到这当头,她好似也不便反驳他什么。
因为那白净斯文的面容正浮着可疑的红,加上明显的腼覥之色,看样子他也是经过一番挣扎才说出口,只因为要对她展现「交朋友」这件事的最大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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