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恍惚
流苏烟罗帐，紫绡白玉枕，唐小悠勉强地睁开眼，满眼的紫红旖旎印入眼帘，再想动一动的时候，却发现手脚都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
环顾这四周，大红的帷幔随着珠帘微微轻动，梳妆台上正摆放着刺眼的珠钗宝冠，悬着的镂空雕花熏香球散发出屡屡气味，难怪浑身松软无力，丝毫提不起劲儿来。
想要再挣扎着起身，手脚却被死死地按在那床板之上，半分动弹不得。
这是哪里？
唐小悠正迷惑担忧之间，门外破门而入了几个人。
其中一个身形微胖的妇女，化着大浓妆，嘴边一颗媒婆痣，头上别着朵大红花，大红唇张口笑道：“小娘子可醒了？”
唐小悠错愕，只是大声嚷道：“放开我！”
那妇女没有理会唐小悠的诉求，细长眉一挑，朝旁边的几个丫鬟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也是妖媚打扮的丫鬟便迅速地朝唐小悠而来，将她手脚的绳索都退了去，但是并没有放开她，反手又将她死死扣住。
“手脚麻利点，外面客官都等着呢。好不容易来了新的好货色，恰逢今日我风香楼周年大喜，可不能让那些客官久等了。快，给我麻利点！”那胖妇女一边指挥着，一边嘴里叨叨叨地催促个不停。
那些丫鬟得了令，便急急地将早已准备好的绫罗衣物和珠钗端了过来。
“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这里是哪里，快放我出去！”
“出去？哼，来了我风香楼的人还没见过能出的去的，要出去也得问问老娘手下的人同不同意。给我老实点，不然有你苦头吃！”
那胖妇女甩着手中的绢帕又继续道：“那边那边，给我快点，养你们这些废物真是老娘操心的命。”
唐小悠死活不配合，胡乱地扯着身上的衣物，将端来的珠钗扫落一地。
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小一点的红衣丫鬟可能也是新来的，看起来胆小又不熟练，弱弱地递过一个红漆木盘，上面整齐的铺着各种坠饰，却被唐小悠一把推开。
“啪”的一声，盘子里的坠饰瞬间散落一地，那红衣丫鬟吓得脸色瞬间惨白，紧张地瞥了一眼旁边的胖妇女。
那胖妇女二话不说，上前对她就是一记耳光。
“长不长眼！这摔坏了你赔？你赔？真是气死我了，半点事情都干不好，要你干嘛！”说着抬手往右边脸又是一记耳光。
那红衣丫鬟捂着发烫的脸颊，嘤嘤嘤地开始抽泣起来。
“哭？你还有脸哭？再哭看我不打死你！”胖妇女对她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红衣丫鬟抱着头连连告饶：“妈妈，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求妈妈原谅，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下次？还有下次？再有下次我非得卸了你的腿！”
一阵怒骂过后，那胖妇人大概才觉得累了，满头大汗，操起手边的一个圆形团扇，一边扇着风，一边扭着水桶腰出去了。丢下一句：“麻利点，我出去招待客人，真是晦气。”
便没了身影。
“小娘子，您就穿上吧，不穿的话妈妈待会又要骂我了。”红衣丫鬟颤抖着提着一件鹅黄蚕丝广袖流纱裙，弱弱地在唐小悠耳边道。好似一只受惊的雀鸟，让人觉得可怜巴巴的。
唐小悠只固执地坐着，不为所动。
“小娘子，求您了...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怕妈妈又打我...”声如细蚊，说着竟呜咽着哭了起来。
...
风香楼的大堂内，中间高高地搭起了一个戏台，堂里堂外都聚满了人，大红的帷幔环绕在左右，
“各位客官，今日是我风香楼十周年大喜，感谢诸位十年来对我风香楼的捧场，日后还望各位再多多关照。姑娘们都在后台准备着了，好酒好肉大伙儿吃起来，待会还会有惊喜！”
“好！”
“好——”
“吃，吃！来，干杯！”
“花妈妈，十周年大喜的货色是不是不一般啊，快带出来我们见见，我们大伙儿都等不及了呢！”
“是啊是啊，都等不及了呢哈哈哈哈。”
台下的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嬉笑起哄声。
“好，好，诸位稍安勿躁，好姑娘们立马就乘上！”胖妇女扭着水桶腰，摇着团扇，笑得满脸堆肉，看起来肥腻不堪。话落，便朝旁边的丫鬟低声道：“去看看好了没。”
丫鬟得了令，便小碎步紧紧地下台往了后台去。
“快点，快点！跟上！”
唐小悠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跟在队伍的中间，被急急地赶鸭子上架。胖妇女安排的人多，前后左右都有人看着，让唐小悠半分都无法逃跑。只得乖乖地跟随着队伍。
整个队伍一共有七人，在大堂的台上一字排开，每个人的脸上都被蒙着轻纱，若隐若现地看不清真面貌，唐小悠站在第五个的位置。
“请姑娘们上场——”胖妇女用她那尖利的声音喊道，随后一众舞女便从台子的两侧款款上台，挥舞着粉红幔纱巾，扭着纤细的腰肢，极尽妩媚之色地从左右穿插而进，然后整齐地排开，就着弦乐之声纷纷起舞。
舞步整齐而妖娆，看得台下的人目不转睛。
唐小悠就这样突兀地矗立在台上，长长的流纱裙下，双脚被铐链铐着，行动不便，环顾四周，胖妇女安排的人在风香楼的各个角落正虎视眈眈。她是插翅难飞。
一曲毕。
台下的观众们按捺不住了：“怎么都蒙着脸啊，蒙着怎么看？花妈妈你也未免太小气了吧？”
“就是啊，花妈妈，美人的脸咋不让我们看？”
“揭面纱！揭面纱！——”
台下的人纷纷起哄。
胖妇女笑着大声喊道，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们风香楼的规矩你们还不懂吗？这姑娘可不是白看的，谁出价高，谁领走，今晚的春宵一夜就归谁！我们风香楼今日还免费赠十年的女儿红助兴！”
“好！花妈妈够爽快！”
台下又是一阵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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