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毁容
竟就这样疼得昏了过去...
慈心大叫着清心姑姑。
清心姑姑从外闻声进来,拉过唐小悠葱白的手腕,把了把脉,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姑姑,怎么样?”
慈心在一旁异常地焦急。
清心不做声,眉头越发地紧锁。
“邪气已经入侵了心神。刚刚一定是动了心神,所以才会复又陷入昏迷。她现在不能回想以前的事情,否则只会越发地痛苦和错乱。”
“那还可有救?”
慈心焦急地追问。
清心道长并没有正面回答慈心的话,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也好,也好,忘了,都忘了,也许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往后,你就别在她面前提起从前了,否则,只怕是会一分一分地蚕食,全乱了心智。”
这一番话听得慈心瞪大了双眼,脸色煞白。
“嗯。”
“好了,随我出去抓药,我已经给她施了针了,让她静静休息会儿吧。”
“是,清心姑姑。”
说着慈心便踩着小碎步跟着清心姑姑出去了,随手将门轻轻地掩上。
淡淡的月光恰好照在唐小悠的脸上,显得脸色越发的惨白。却别有一番幽幽的静谧。如果这一生就这样沉沉地睡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能忘了一切的疼痛,无论是肉体的还是心上的。
月光小精灵在她的脸上跳跃,她始终紧皱着眉头,鼻尖有细细的汗珠冒出。脸上的汗毛清晰可见。不知道又是做了什么噩梦,偶尔发出低沉的闷哼。
...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微微长睫轻轻颤动。
“田姐姐,你可算是醒了。”
这三日来,慈心在唐小悠的床边,一刻也没离开过,忙前忙后,看到她醒来自然是欣喜万分。
“我,我这是睡了多久?”
“三日。”
慈心耐心地将她扶了起来。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清心姑姑说了,你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你要时刻照顾好自己。至于想不起的事情,就别再想了,否则邪气又会入侵心智。”
“我,我的脸怎么了?”
唐小悠胡乱地摸着自己脸上的纱布,声音开始颤抖,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妙。
该面对的总是要来。
慈心一时之间竟不知要怎么回答唐小悠,只是支支吾吾地道:“脸,脸...”
“快告诉我,我的脸怎么了...给我镜子,镜子...”
唐小悠疯狂地起身,在屋里翻箱倒柜地寻着铜镜。
“田姐姐,你冷静些...”
慈心在一旁担忧地不知所措。
将所有的抽屉和桌椅都翻遍以后,唐小悠这才确定没有铜镜。
虽然没有找到铜镜,可是案台前放着的那一盆清水是不会欺骗她的。
唐小悠定定地站在那清水面前,平静的水面中清晰地倒映出一个女子的脸。
脸上缠着纱布,只露出了两只眼睛,既无神又透露着悲伤。
这是自己吗?
唐小悠迷惑,看着水中的自己,竟有些恍惚和不认识。
慈心静静地从背后走了过来。
“田姐姐...”
“不用安慰我...”
唐小悠在那清水盆边定定地站了一会儿,没有哭泣,也没有惊讶,只是静静地,然后平静地回到了床边。
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缓缓地道:“慈心小师傅,我累了。”
“田姐姐,你,你真的没事吗...”慈心站在原地,细声地询问。
“没事,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恩。那好。”
慈心应允了一声,便转身出去。
唐小悠将脸侧到里面,手缓缓地攀上脸颊,只摸到层层的纱布...再往深入,只觉得阵阵灼烧的疼痛。
往后的几天里,慈心每日都会来看唐小悠。关心着她的病情。
唐小悠一去回想过去的事情就脑壳疼,经常疼得上蹿下跳,满地打滚。慈心看了都不忍心,抱着她,让她不要再想了。
唐小悠经常是疼得昏了过去这才罢休。
脸上的纱布还缠着,唐小悠开始拒绝一切反光的物体。
屋子里不允许看到任何能够反射的东西,因为她怕,她怕看到自己那恐怖的纱布,更害怕看到如今的自己。
“田姐姐,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慈心看着万分地不忍心。
唐小悠如今便是一副行尸走肉,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
也不知就这样过了多少日,脸上的烧伤渐渐地痊愈,结痂。
慈心站在她的身边,轻轻地为她一层一层地揭开纱布。
唐小悠闭着眼,似乎是毫不在意的模样,然而手心里却已经是冷汗涔涔。
纱布后面的自己是一副什么样的模样?她不敢去想,更不敢不看。
慈心在一旁宽慰着:“田姐姐放心,清心姑姑的药很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唐小悠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闭着眼,面容平静,没有一丝涟漪。
好又怎么样?差又怎么样?面若桃花又怎么样?满目狰狞又怎么样?
对于一个没有过去亦没有未来的人而言,皮囊仅仅就只是皮囊而已。
直到纱布被一层一层的缓慢揭开,唐小悠才缓缓地睁开眼。
镜中的自己渐渐露出了面容...
直到纱布完全被拆开,唐小悠才抬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依旧瘦削,依旧憔悴,依旧形容枯槁,依旧惨白。
精巧的鼻梁,因为瘦削而显得越发大的双眼,长睫微颤,殷红小嘴,憔悴之中更多了几分楚楚动人。
只是,在左脸多了一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疤痕。
那便是灼烧的痕迹,伤疤上皮肤拧皱在一起,凹凸不平,颜色也比周围的肌肤深。
尽管不是非常大,可是唐小悠还是被这样的自己给吓到了。
连自己都会被吓着,更何况是别人?
她急忙地捂住了右脸,情绪瞬间失控地朝慈心大喊——
“出去,出去——”
“田姐姐,你别这样,你冷静些...”
“出去——”
唐小悠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狠心又急躁地将慈心赶了出去。
“砰”地一声将门重重地关上,将自己反锁在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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