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下山
“姑姑，求姑姑成全——”
唐小悠又重复了几遍。
将头磕得砰砰响。细白的额头都已经出血。
“求姑姑成全——”
清心道长到底是看不下去她这副模样，但是脸上却依旧平静，没有一丝涟漪。
慈心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个场面连忙跪下试图要扶起唐小悠。
可是唐小悠还是固执地磕着头。
“田姐姐——”慈心不忍心唐小悠就这样磕下去，头非肿了不可，忙着大叫。
“清心姑姑，您就答应了罢。”慈心也替唐小悠求情。
奈何清心道长脸上还是不着一丝痕迹，并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红尘未了的人进了妙堂庵只会给妙堂庵带来纷扰。清心道长当年就是看透了生死名利，在德妃死后，肚子一人来到这里避世。发誓此生不会再卷入俗世红尘的琐事之中。
“求姑姑成全——”
唐小悠的请求和额头碰撞地面的声音始终回响在耳边，而清心也始终不为所动。
直到慈心也跪下来一起磕着头。
二人异口同声——“求清心姑姑成全——”
不知这样磕了多久，唐小悠只觉得额头火辣辣的疼，脑袋疼的要炸裂一般。
慈心的哭喊声响起的时候，才发觉唐小悠由于之前的身体还未痊愈，经受不住这样的跪地磕头，这才晕了过去。
“田姐姐——”
清心道长这才睁开双眼，在慈心的搀扶下将唐小悠送回了房间。
并给她把脉开药。
“姑姑，田姐姐怎么样？”慈心焦急地问。
“慈心现在是有了田姐姐就要和师傅作对了吗？”清心道长的脸色阴沉，显然是对刚刚她的行为感到不满。
慈心被这么一问，吓得脸色发白，立马“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慈心不敢。求姑姑原谅。”
声音中带着颤抖。
“你最好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妙堂庵不是说想入就能入的。”
“是，慈心知错，请姑姑原谅。”
“恩。”
清心道长见慈心认错的态度还不错，应允了一声表示满意，随后给了慈心药方，抬脚就要出去。
正要迈脚出门，却被慈心突如其来的一个抱腿遏制住了脚步。
“姑姑，田姐姐都这样了，您就不能心软吗？田姐姐已经没有亲人了，也许皈依佛门是对她是最好的选择，姑姑为什么要拒绝呢？不是都说佛家慈悲为怀吗，姑姑为何如此狠心决断？”
慈心抱着清心道长的左腿囔囔地说着。
清心道长听了慈心的这番话，终于感到了一丝的动容，在原地停留了几十秒钟后，还是甩开慈心的手，顾自出去。
...
翌日，唐小悠在慈心的照料下，服了清心道长开的药方，人好的差不多了。
又过了几日，身子基本恢复了大半。
“田姐姐，我已经替你向姑姑求情了，可是姑姑...”慈心在一旁边熬着药边说着。脸上略有失落和阴沉。
“我知道，谢谢你慈心小师傅。”
说话之间，清心道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脚进屋来了，站在了唐小悠的背后。
慈心眼尖，看到清心道长，连忙低垂下眼眸，弱弱地道：“姑姑...”
唐小悠这才觉察到清心进来了。
“清心姑姑...”
“好了，你们不用再说什么了。我可以答应你留在这妙堂庵，但是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吗？”
“我...”
“过去的事，无论你记不记得，在落发的那一刹那，就真的与你再无关系了。无论你是有多放不下的人还是多大的深仇大恨，你只有放下才能真正解脱。皈依不是一个简单的形式，而是内心真正的放下。”
清心道长缓缓耐心地道。
“恩...”唐小悠重重地点了下头。
清心道长看着她貌似坚定的脸，心中有犹豫，却也不忍再打击她。
“既是如此，这里我有一个任务要交予你。你若是能顺利完成，我便让你入我妙堂庵。”清心继续道。
“什么任务？”
“最近在研究一个药方雪颜膏，或许对你脸上的伤疤有效果，但是少了一味药引子，你能否下山帮我找到。”
“没问题，是什么药引子？”唐小悠见清心改变了先前的主意，心中大喜。
“是一味蛇胆，此蛇并非一般普通之蛇，早年是我师傅无定子从蜀南山野丛林带回来的，可是在前年不知被谁盗了去。你若能帮我把那蛇胆带回来，一则或许能医好你脸上的伤疤，二则，我就认可你。”
“好。”
唐小悠很爽快地便答应了。
“谢过清心姑姑。”
“不用这么早谢我。一切都在于你自己。”
清心道长说完便抬脚走了出去。
“太好了田姐姐，师傅她答应了。”
清心前脚刚走，慈心便欢欣鼓舞。
“可是...”
刚刚开心起来的慈心还没说几句话突然又沉了眼眸。
“可是这蛇胆，茫茫人海，上哪里找去。师傅，师傅这是不是为难田姐姐啊...”她小声咕哝着。
唐小悠会心一笑。
她明白清心道长既是给她考验，却也是在帮助她。
这蛇胆，她是找定了。
且不说是为了自己脸上的伤疤，更是为了能够皈依妙堂庵。
她喜欢这里，喜欢这里清静的一切，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浮沉，纷纷扰扰之后，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一处地方作为自己后半生的依靠。
方家靠不住，赵航正更靠不住，误会已经太深。她甚至已经开始记不起这个人。
那些痛苦的片段，她也不愿意再去回想。
本以为就如此在这里度过余生罢，没想到脸上的伤疤居然还有药解。
也算是最后的希望了。
她本应该早就看淡这皮相了，可是女子心中那颗爱美的心到底还是没有陨灭。若是能治好，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田姐姐，可是你的身子...”慈心开始担忧地问。
“无妨，我会时刻带着清心姑姑给的药，路上多加注意便可。”
“田姐姐，慈心要和你一块儿去。”
“你问过清心姑姑了吗？”
“问过了，清心姑姑默许。”
“这样也好，有个照应。”唐小悠微笑。
“谢谢田姐姐，终于有下山的机会咯，真是太开心了。”这是慈心长到十八岁来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机会，自然是开心不已。
唐小悠既对这个十几岁的小师傅感到哭笑不得，又感到迷惑。
她到底是真心要帮助自己还是只是为了下山。
她这样的表现不得不让人生疑。
不过疑惑只是一瞬，很快，二人便告辞了清心道长，一同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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