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一些女子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见王不拜，这已然是一条大罪了，哪怕是慧能的师尊，那位慈恩寺的方丈亲自出面，也无话可说。
大秦乃华夏之邦，最为讲究上下尊卑，纲常礼仪，其次才是个人的修为实力，秦夜身为王爵，只要动动嘴皮，就能定他的死罪，将他赐死。
“这个时候还念什么经啊，超度这些可恶的山贼吗？这位慧能小师傅真是迂腐！”
“谁说不是呢，这下好了，说不定把自己的性命都给搭进去了。”
众人跪在地上，唏嘘不已，却谁也不敢开口为慧能求情。
秦夜听了一会儿慧能口中的往生咒，却忽然晒笑一声，低头看着他道：“和尚，你念的是小乘往生咒，可超度不了这些罪孽无数的山贼亡灵，它们受了你的咒，搞不好会怨气更盛，直堕业火地狱，你这不是渡人，而是在害人。”
慧能身子微微一颤，顿了片刻，却又继续往下念咒，但他的面色却已然有丝丝苍白了。
“不信？”秦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摇了摇头，回身看向那遍地的尸骨鲜血，忽然闭上了眼睛，单手执了一个佛礼，高声喧道：“阿弥陀佛！”
“嗡——！”
一道金色佛光猛然自秦夜脑后绽放了出来，佛音庄严宏亮，贯穿天地，秦夜整个人仿佛都变成了一尊宝相庄严的佛陀，恍如真佛降世一般。
柳若云和林雨薇都惊呆了，不可思议的捂住了小嘴，愣愣的看着秦夜，那些年轻武者们更是呆滞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眼中满是惊愕和迷茫。
“佛……”袁野的眼神中恍惚了片刻，回过神来，张大的嘴巴久久合不上去，在旁的邓小婵目瞪口呆的看着秦夜，她彻底被震惊了。
慧能更是整个人从地上蹦了起来，嘴唇哆嗦着看着秦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他双眼中却放出了绿色光芒，看起来就像是色狼见到了剥成白羊的绝色美女一般看着秦夜。
那佛光拂过秦夜身前的尸山血海，顷刻间，竟将所有的血腥之气消弭一空，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暖洋洋的香甜味道，让众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先前那个杀人嗜血的狂魔和眼前这个慈悲肃穆的佛陀，两道格格不入的身影在这一刻，竟重叠在了一起，实在让人有种难以言喻的错乱感。
“是我看错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如果你们看到的跟我看到的是一样的话，那么大概是这个世界疯了……”
“杀人狂魔变成了慈悲佛陀，天哪……”似乎接受不了如此大的转变，一个女子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秦夜睁开眼睛，放下了手，再度恢复了平常，转身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咳嗽了一声，这一声响，顿时将众人从惊骇中惊回了神。
慧能忽然惊叫一声，把众人都吓了一跳，然而他却顾不得仪态，仿佛一个疯子般，连蹦带跳的来到秦夜身前，脸色涨的通红，语无伦次：“你……你你你……你这是……”
“心定，神定，则心魔定，我不过是念了一句佛号而已，你便如此激动，你的定力原来如此浅薄么？”秦夜淡淡的看着了他一眼，却是不怒自威。
慧能身子一僵，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才平静下来，面色敬畏严肃，双手合十，在秦夜身前拜倒在地，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弟子定力不足，以致方才佛前失态，有辱我佛威仪，多谢上师教诲。”
“起来吧，我可不是什么上师，你方才也看到了，这些山贼可全都是我杀的，按照你们佛道的标准，我是不折不扣的魔头，要被渡化的。”秦夜撇撇嘴，冷笑了一声。
慧能抬起头，跪在地上看着秦夜肃然道：“能施展出如此佛力的，绝不会是魔头，您方才的一声佛号，道尽了我佛真谛，弟子一声上师，您当的起。”
秦夜嗤笑一声，淡淡的道：“你修佛道，为的是什么？”
“自然是为有朝一日证得三宝，悟道成佛，普渡苦海无量众生，直登彼岸。”慧能闻言，毫不犹豫的道。
“悟道成佛，普渡众生？”秦夜摇头笑了笑，看着他道：“你们这些秃驴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千篇一律，从来都是如此，莫非不成佛，就普渡不了众生了吗？”
秦夜想起了自己在天界佛国的所见所闻，不由冷笑了一声：“更何况，就算成了佛，也没见到那些佛普渡了多少众生，从开天辟地及至如今，无量世界，无数众生，成佛者众多，可真正做到普渡众生的，你猜有多少？”
“这……”慧能嘴唇颤了颤，却发现自己根本回答不出。
“我告诉你，一个也没有，包括你们的佛祖在内，昔年他成圣时，发下八大宏愿，要普渡婆娑世界一切众生，可如今呢，还不照样是战火连绵，生灵涂炭，以他的修为，要制止这些战争不过是举手之劳，可他依旧什么也没做。”秦夜冷笑一声，看着西方，双眼微眯：“普渡众生，说的好听，不过是渡了自己而已。”
慧能身子颤抖了起来，脸色苍白如纸，有心想要反驳，却又觉得秦夜所说的句句在理，一时间，整个人心乱如麻。
这些话如同重锤，在一下下的叩击着他的佛心，质问着他的佛道，摧毁他的信念，让他礼佛多年来产生的信仰，第一次有了些许的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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