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是肯定叫不出来的, 越叫越往里躲。
所以……
霍燃斜眼瞧缩在洗发精后的殷螭, 视线停留在半截露出的银灰色尾巴上，嘴角一翘流露出坏坏哒的意味。
单手托起茶几上一大盆分量十足的扬州炒饭。
另一只手拿着勺子, 脚下放轻，飘一样凑向洗脸台。
洗发精后, 殷螭泛着寒光的竖瞳满是担忧。
霍燃定然不是普通凡人，可我却看不出她的原身是什么，呈现和前世的她一样的鳞片的原身。
又或者霍燃有先祖遗留的稀薄血脉，然后被我的元丹激发出血脉中的力量。
不论怎么发生的……
霍燃从小就以为自己是凡人, 忽然知道自己不是人，是否会接受不了？
“球状”的小恶蛟小爪子不安地抱着尾巴, 爪子尖一点一点就像是……在数鳞片数量？
霍燃偷瞄着殷螭, 拿下嘴里叼着的勺子……
殷螭正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霍燃他的发现。
嘴边忽然出现一勺散发着香味的炒饭，里面翠绿色的豌豆粒都那么的吸引人。
下意识的张嘴吞下一大勺炒饭，双腮鼓囊囊的咀嚼，眼中还是一片沉思疑虑。
霍燃沉默地看看手里光光的勺子，将空勺凑过去在殷螭头顶比量一下。
果然勺子的头比殷螭整只都大。
她默默地再次弄了勺炒饭递过去。
眼睛都不敢眨地看着殷螭, 然后就清楚的看到殷螭的小嘴巴一下子张得那么老大, 一口吞光勺子里的炒饭。
好……神奇呀！
小恶蛟鼓鼓的腮帮子还一动一动的。
霍燃黝黑的双眼亮起, 脸上带着迷之微笑, 被蛊惑了一般一勺勺送去炒饭。
殷螭一口口吃着，直到抱着尾巴的动作不太舒服, 下意识换个动作松开尾巴, 餍足地拍着露出的圆鼓鼓的白肚皮, 才惊觉有什么不对。
猛地抬头，对上霍燃望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睛，抚摸肚子的爪子僵住。
霍燃瞧着殷螭一脸懵，抓住机会，手指替代殷螭的爪子，揉他肚子：果然好好摸。
不对！我是在帮他消化，毕竟一大洗衣盆那么多的炒饭嘛。
不过小恶蛟这小眼神怎么一副纠结亏心？
霍燃按着之前的猜测开始安抚殷螭，当然为了避免尴尬不能直说，要婉转：
“昨天的事全都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出手，我们肯定找不到恶鬼和陈玉他们，也就救不了她们和防空洞那些人。”
因为肚子还饿着，又为了营造自然感，还害怕两句话无法开解殷螭。
霍燃就有些小小的紧张，顺手拿起勺子将盆里剩下的炒饭往嘴里填。
殷螭仰头看着她，眼珠缓慢地转动落在她手里的勺子上，浑身鳞片爆红。
脑袋一片浆糊根本没听明白霍燃在说什么，只看到她又把勺子递到嘴边：“那个……”
霍燃见他被夸得不好意思红了鳞片，觉得这是个好现象，最起码是初步接受自己做好事的预兆。
凑过去真诚地望着殷螭：“不用不好意思，做好事被夸奖理所当然有没有？”
殷螭挪开视线，小爪子团在一起：“不是因为这个。”
“不是……？”霍燃努力回忆着还有什么能让殷螭躲躲藏藏的，上两次都是自我谴责，那么……
灵光一闪。
所以是因为后面没有亲手救陈玉她们吗？
霍燃脸上表情也有些虚，手指小心翼翼地碰碰殷螭团着的爪子：“是因为最后没有亲自救陈玉她们吗？”
殷螭余光看到她脸凑那么近，还摸、摸自己的爪爪……头顶鳞片要冒烟啦！
霍燃挠挠脸颊：“救人嘛。前提是保障自己安全。要不然那就是硬撑英雄，是鲁莽而不是勇敢。
现在科技很发达，还有那个冒出的玄师在，谁知道如果你真的暴露，反而会遭受什么？”
殷螭敏锐地体察到霍燃的情绪变化。
耳朵弹动将她的话听收入耳中，酸甜到心坎。
羞涩的灰冷眼睛深处透出震惊，随即彻底柔软，灰冷的眼睛仿佛融化成水的冰。
霍燃从来没有变过，即使失去前世记忆，还是……潜意识中记得，怕我再因救人而遭受伤害。
殷螭心跳如鼓，之前的种种顾忌骤然散去。
他扭头，望进霍燃的双眼，清冷的声音低沉：“如果……你发现自己不是人，可会接受？不伤心、难过。”
话题突然转变，霍燃完全猝不及防，神情有些凝固：哎？不是人？！
虽然的确有些小小的自私，但还不至于达到不是人的程度吧？！
殷螭眼神暗下：果然……
他垂下小脑袋，尾巴一摆想要离开，尾巴就被按住，就僵着尾巴：“落水的那日，我曾渡你半颗元丹。也许是我……”让你变得不再是人类，“你可怨我？”
霍燃膨胀的怒意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原来是在说这个呀。
她早发现自己的力量、速度、视力比以前强，特别是昨晚自己能徒手伤恶鬼，一拳打爆鬼出租。
记忆回溯到落入寒江的夜晚，正常人那种情况肯定会死，可自己不光活过来了，还获得了强大的力量。
无语又好笑地瞧着殷螭：“你看我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能保护自己救其他人。
简直是非常开心，是那种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开心。怎么可能会怨你？”
手指摩擦着殷螭冰凉的小尾巴。
殷螭的尾巴软化下去，还是有些忧虑：“你将会被凡人排挤、惧怕、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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