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房内还飘散着包子米粥的早餐味道。
殷螭整只显得蔫哒哒地趴在枕头边上, 垂着脑袋耷拉着耳朵, 小爪子犯愁地挠挠脸上的胡须。
脑内不断循环宠物两个字。
这要如何是好呢？
眼睑有气无力地半合着, 时而偷偷睁开一只眼, 瞧霍燃收拾行李。
身后小尾巴一下下忧郁地拍着枕头。
霍燃也小心地瞄一眼殷螭，见殷螭假装睡得香, 只能微微遗憾地收回视线。
自从那天……似乎气氛就有些不太对。
真的想凑过去戳戳，可总不好惊扰别人睡眠。
霍燃收回心思，开始专心清点铺满床铺的衣服毛巾等物品, 生怕遗漏了什么。
确定后, 尽量节省空间地一样样塞进行李箱, 合上盖努力一顿按压后才成功拉上拉锁。
好不容易弄好行李, 才把行李箱放到地上，余光就瞄见床对面的床头柜。
是准备送给赵梁的大合照。怎么把它给漏了？
柜面上放着单张的陈旧大合照, 上面孩子们的一张张脸从这个角度看去，就像是面带慌乱哀求。
之前大合照上孩子们是这个表情吗？
霍燃一怔定睛再去细看, 晨光照在照片上, 孩子们全都正对镜头羞涩的笑着，包括中间的刘姨。
狐疑地跪在床上, 拽过床对面的大合照, 翻动手中大合照，找着各个角度去端详。
不论哪个角度看，都是笑模样。
霍燃翻到背面动作停顿下来, 垂眼审视着大合照背面的点点血迹, 脸色困惑微凝。
低头看着满登登艰难拉上的行李箱。只怕现在拉开, 放回照片后就拉不上了。
犹豫了一下拽过床上摊放的长款风衣，将照片直接揣进风衣的大口袋中。
揣进口袋中的照片。孩子们的表情扭曲地变化成哀求，旧照片上有年久导致的点点白色，乍看过去就仿佛有眼泪挂在他们的眼下。
霍燃按开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正好七点。
一会要坐五个半小时的车，去早了也没用，不如再躺会儿。
往床上一躺，刚要玩会儿手机，结果就对上殷螭瞧悄睁开看过来的眼睛。
咦？这可是打破僵持的好机会。
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怪，自己主动些总没错。
霍燃舔着脸笑嘻嘻地凑过去，戳他：“原来没睡着？是在装睡是不是？”
殷螭猛地将眼睛闭上，脸上的鳞片反射性地红透，两只小爪子紧紧地团在一起：“你……”
“怎么？”霍燃眼中流露出笑意，放开手机，凑过去瞧着一小团的殷螭。
“你……”殷螭睁开阴郁森冷的双眼，张了张嘴眼珠迟疑地转动一圈，别开头避开霍燃视线。
“嗯。”霍燃手指按着殷螭因紧张紧绷的脊背上，上下摩擦。
殷螭舒服地眯起眼浑身鳞片展开，忍不住地眼珠向后斜转看向霍燃，声音低沉涩然：“不是宠物。”
“嗯？”霍燃脸上玩笑的色彩变为思索，那天地铁上的一幕在脑中转了一圈，顿时明白了什么，“难道你以为我是把你当成宠物？”
霍燃想着的是萌萌哒小恶蛟，腾空而起占满天空的凶猛蛟龙，半人半龙的清冷俊美的男子。
霍燃脸皮发烫，心跳加速：宠物？怎么会是宠物？
虽然殷螭这几日挺低落，但霍燃心疼之余，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她侧脸趴在枕头上，用手指按着殷螭的小尾巴：“我的确很喜欢小动物。但是……”
看着殷螭耷拉的耳朵瞬间竖起，转着方向听自己的声音，凑到耳边边上说：“领养小动物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它们不是玩具也不是其他用途的‘物’，是朋友是家人。
当然在社会定位中是依附主人的‘宠物’。
小小的生命全身心地寄托在你这个主人的身上。那就要全力担负起责任。”
她说话的气流喷洒在殷螭的耳朵上，让他忍不住抖了抖耳朵，可霍燃的话让他心再次沉下。
泛出寒光的眼珠转动，再次垂下耳朵，小尾巴很想从霍燃手指下抽走，但却舍不得。
这一抽一回就像是在用尾巴向霍燃撒娇蹭动。
霍燃将殷螭尾巴缠上自己的手指，郑重而专注地望着殷螭：“这种责任太过沉重，所以我并不会领养宠物。”
殷螭诧异地扭头望着霍燃，浑身的鳞片乖顺起来，睥着霍燃的眼中有猜疑和困惑：“那……我？”
“你和宠物当然不能比。”霍燃忍不住嘴巴靠近他低垂的耳朵，语调软和到从未有过的程度，“你可是我的救命恩怪。威风凛凛的小恶……大蛟龙！”
殷螭歪歪脑袋，似有不解，还有些绕不开：“我是蛟龙，也是动物。”
“不，你是妖物。”霍燃捏着他的小耳朵，让软趴趴的耳朵竖起来，放缓声音像是说秘密：“是独立的生命个体，不论从那个角度你我都是自由平等的‘人’。而且现在我可是和你变成了一样。”
殷螭对上霍燃柔情宠溺的双眼，泛着寒光的眼瞳明明暗暗，最终定格为由内到外彻底敞亮起来的明亮。
他彻底明白了霍燃的意思。
不是嘴上说说的朋友家人，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家人，甚至……以后可能是伴侣！
霍燃见殷螭一扫前几日的低沉情绪，忍不住伸出贼爪想要按着殷螭在脸上蹭蹭。
可想到刚才自己冠冕堂皇义正言辞的话。
憋屈地收起伸出的手，抓起手机瞅眼时间，惊地从床上坐起来：“快，现在打车追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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