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荏痛苦地翻滚在地面上, 嚎叫着：“我是好心我真的是好心, 你们恩将仇报！”
含着他脑袋的狗头，在网友们停下敲击键盘陷入沉思的那一刻, 松开了嘴巴。
狗头望向霍燃他们, 耳朵鼻子等物慢慢拆离散开，变化成曾经被贾荏虐待致死的半透明小狗。
小狗们甩着舌头摇着尾巴转着圈地围向霍燃。
一张黄色的咒符顺着散开的狗头，飘荡地落在地面上。那是张颜色陈旧模糊不清的咒符。
“竟然是一群小狗，难怪贾荏一直说它们。”霍燃抱紧怀中吉娃娃, 诧异地瞧围过来的小狗们。
视线落在远处落地后燃烧消失的破旧咒符上，脑中浮现崩溃跪地的邵佳。
这张咒符看样子像是存放多年的旧物。是那个邵佳的手笔, 她是在帮助这些被虐杀的小狗吗？
殷螭举着平板靠近霍燃，压低声音为她解惑，“其上咒纹颇具凝魂聚魄意图。”
说着他目露迟疑地歪了歪头：“应是现在的道士发明的新咒符。”
萧珍站在人群中, 脸色难看地盯着地上的咒符, 捏着桃木剑的手满是黏腻的汗水。
秦憧捂着嘴看着那群小狗：“真的很难想象有人会这么对待它们。它们活着的时候多可爱。”
小狗们围着霍燃飞起来，舔着霍燃怀中的吉娃娃, 吉娃娃发出舒服不舍哼唧声回舔着。
霍燃意识到他们在告别, 双手尽量抱着吉娃娃向前，让它们亲近着。
她双眼望着挤在自己身体周围的小狗们：“放心, 我会帮它找到负责人的新主人。”
其中一只小奶汪跌跌撞撞地爬上殷螭的鞋面，仰着脖子用湿漉漉的眼将殷螭看着。
殷螭低头冰冷的眼对上那只大胆小奶汪的眼，轻呵一声：“你倒是聪明。”
奶汪哼唧唧着, 身后小尾巴摇成螺旋桨。
殷螭弯腰, 单手托着小狗的肚子, 托起来递向霍燃：“它们并非想杀死贾荏，是在保护你怀中的同伴。
至于被欺瞒成为贾荏帮凶的人类，它们知道那些人都是善良的人类，并不怪他们。”
霍燃看着殷螭手中的奶汪，对上对方闪亮的眼睛，心被触动发出感慨：“你们真是……可爱善良的生物，他们通过直播已经听到你们的声音。”
殷螭手上的奶汪仿佛听懂了，汪了一声化作了光点构造的飘散形态的小狗，飘散离开殷螭手掌。
这就像一个开关，其他小狗们飞着汇聚在一起，最后对霍燃他们汪了一声，全部化作光点顺着客厅的落地窗，飘向城市上空静谧的夜空……
殷螭保持着托着小狗的姿势看着他离开，冰冷的眼中一片阴寒的冷，眼眸深处浮现些许怅然。
霍燃侧头望着殷螭，触及殷螭眼眸心中一阵酸楚柔软。伸手握住殷螭托着的手，揉了揉对方手指。
殷螭睫毛颤动几下眼珠转动看向霍燃，有很多只有他和霍燃知道的回忆堵在心头。
可对上霍燃黑白分明的眼瞳，只是张了张嘴最后抿起唇，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那些悲伤的悲怆的难过的记忆都由他来承载。
霍燃远眺着小狗们向夜空飘散着，余光瞥见地上还在争辩的贾荏，抓着殷螭的手松开。
将殷螭手中平板掰向自己：“直播到此结束。”
观看直播的网友就看着眼前突然黑屏，隐约间似乎听到黑屏瞬间传出一声凄厉的男人惨叫声。
一片寂静的弹幕上，有人手抖地打出：
“那是贾荏吧？我是说……最后一下近距离霍玄师的眼神仿佛充满了杀意。”
“净瞎说，霍玄师怎么会打人？一定是恶鬼！”
“对对对你可别瞎说。哈哈哈大快人心！”
“没想到它们竟然还反过来劝我们不要自责。如果当时收养丽丽的时候我再留些心……”
“求你别说，我又要哭了。”
天色微微发亮，小小的地下室内飘散着药味。
霍燃穿着砍袖短裤，跪坐自家床上，咬着衣摆扭曲着姿势给自己后背上药，时不时发出嘶嘶声。
枕头旁边，背对霍燃团着一团银色的小恶蛟。他耳朵塌下贴着额头，四只小爪子抱着尾巴。
伴随霍燃的嘶嘶声，他浑身鳞片颤抖着，就像不是霍燃在上药，而是他被人割肉。
终于殷螭忍不下去啦，睁开水雾朦胧的灰冷眼睛，半眯着猛地转头：“还是我来帮……”
对上扭曲姿势的霍燃，灰冷双眼映出霍燃的脊背怔怔地瞪大，竖瞳缩为一条线，爪子尖倏地露出。
霍燃的后背上都是淤青和擦伤，因为被叶念和阴兵反复从高处掼向地面，一大片一大片地连在一起，乍一看去完全没有好地方。
霍燃手指粘上一大块上药努力往后涂抹：“还是自己来吧。刚才让你帮忙，结果你比划半天也没把沾着药的棉棒挨上伤口……怎么就够不着那块。”
手努力往后够着，忽然后背微微一凉。
这个触感！
霍燃蓦地停下动作，扭头看去，就对上殷螭挨得极近的冰冷眉眼。
殷螭不知何时化作人形坐在她身后，银色的古代衣袍，银发倾泻散落肩头。
他微敛着狭长的银色眉眼，盯着她后背上的伤，冰凉的指尖颤抖着碰触着，将霍燃糊在后背的一坨坨药膏晕开。
霍燃脸皮发烫地扭头看着殷螭，注意到他微微发红的眼尾，顿时心中罪恶感横生：“其实……那个……一点都不疼……好吧只有一点点刺痛，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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