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溪然从花都回来之后,一直都没理睬花梵,跟她冷战。
中午吃饭也不会委屈自己陪着她一起吃食堂了。
下课的时候,花梵终于没坐在课桌前写练习册,一路跟着郑溪然往外走,边走边嘀咕:“你等等嘛,别跑了。”
郑溪然不理她,径直闷头往顶楼走。
教学楼是个回字形,浅灰色汉阙和草绿色琉璃瓦,顶楼四个方位都贯通。
露天的通道上都种着一格一格不知名的兰草。
花梵跟在郑溪然后面,拽住他:“你听我解释啊。”
郑溪然顿住脚步,猛地转身,她一个来不及刹车,撞上他。
郑溪然怕她摔倒,连忙搂住她的后背,又像被炎火灼伤一般赶紧撒手:“解释什么?”
“雁会长开完会让我们去聚餐。”
“所以呢?你就跟着那个盛锦城走了,你有没有点良心啊,昨天他们吃完烧烤都跑去唱歌了,我一个人在花都等你。”
“啊?”花梵吓到了,没想到郑溪然竟然会一直等着她。
郑溪然也不是要跟她计较这个,章老师一直不肯给花梵买手机,没法打电话,也是没办法。
关键是那个盛锦城,为什么老是在花梵身边绕来绕去?
他肚子里憋着一股气:“啊什么?那个盛锦城怎么回事,闲得慌吗?他不是有信息竞赛吗?”
花梵闹不懂为什么战火一下子从她身上飙到盛锦城身上。
“这个,他也是模联的一员啊。”
说到这个就来气,他本来希望花梵能参加动漫社,因为两个社团在一栋楼,同一层。
谁知道她竟然为了点别人的小恩小惠跑到模联协会。
花梵一脸懵,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
他戳了戳花梵的额头:“我要是死了,就是被你气死的,你要是死了,那就是蠢死的。”
花梵也生气了,郑溪然初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到四中这边,整个人都变了。
不仅小气,而且特别容易生气。
以前那个豁达大度,跟谢昊飞打完架还能嘻嘻哈哈的然哥不见了。
“是啊,我蠢死了嘛,谁让我考完试,得意忘形吃雪糕和辣条,得了急性阑尾炎,把自己搞得这么被动。”
郑溪然跟她那么熟,她发小脾气,说气话的时候,他一下就能听出来。
不过,这次他也在气头上,不肯惯着,冷言冷语:“自己作,能怪得了别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到这份上,花梵也没继续下去,握着拳往楼下跑。
路过三楼的时候,正好看到英语老师金佳怡和她妈妈章女士在楼梯拐角说话。
金老师年轻漂亮,班里不管男生女生都很喜欢她,此时她的声音却让花梵分外难受。
“梵梵学习上没得说,就是太独,太傲了,只跟盛锦城和郑溪然说话,都不搭理其他女生。”
章女士一身浅灰色的制服套装,眉头紧皱,上了年纪,眼角的细纹都显现出来了,一看就严肃得很。
她哼了一声:“两个男生?反了天了,反反复复叮嘱过多少次了,不许谈恋爱,会影响学习,她还招蜂引蝶的。”
比起那些外人说三道四,章女士的话更刺伤她的心。
从来不肯相信她。
别人的孩子哪怕学习再差,性格再不好,她都能真情实感找到别人的优点,表扬一番。
自己的孩子再努力,再听话,再孝顺,在她眼里都是应该的,都不算好。
嘴里永远说不出一句表扬的话。
一开口就是不信任,不相信,不赞成,甚至是否定批评。
花梵反反复复克制,最后实在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渴望和冲动。
她跑过去,推开金老师,直面这个伤她心的人,忍着眼泪:“你知道什么?要不是你自作主张把我弄到实验班,我有必要这么纠结吗?”
金老师吓到了,因为花梵从没见过有人哭得这么伤心,满脸泪水,眼睛红红的,不肯大声哭出来,却一副山崩地裂的样子。
章女士也气着了:“你还怪上我了?要不是我,你能有现在的样子?”
每次都这样差不多的话——
要不是有我,你能有现在的生活?
要不是我,你早就被拐卖了。
要不是我,你可能会蹲桥洞。
花梵能受得住别人的风言风语,却实在受不了来自亲人的刺伤。
因为她是她妈养大的,所以她永远抬不起头,随她贬摘。
金老师也要哭了,这真是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她知道章老师用优待名额把自己女儿弄到实验班。
对这事儿,她没意见。
要是她有女儿,她也会这样做,什么都想给孩子最好的。
只是这两母女一个个说话怎么都这么犟。
花梵没有哪一次能吵得过章女士,索性不管了,红着眼睛,低头给金老师道歉:“抱歉,金老师,刚才推了你一下。”
话说完,扭头就走了,也不管章女士在后面如何气急败坏。
金老师连忙拉住要追过去的章女士:“都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
花梵接连在两个亲近的朋友亲人那里受了气,哭得眼睛都红了,一点也不想回教室。
可下节课是数学课。
数学课一节课不认真听,可能下节课就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
她是不敢随意缺课的。
磨蹭了了一会儿,只好在上课铃之前赶回教室。
这十五分钟的时间,简直一切翻天覆地,风云变色。
饶是她怎么集中精神,都有点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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