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凌晨时分，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会响起风声诡异的呼啸。凌念念裹着薄被单站在阳台，看着清冷的天色，视线聚焦在楼下人行路的某个熟悉的地点。
那时是下雨，两人在雨中，被淋成落汤鸡。
那时，即便是绝望，也只是小女生的故作矫情，无伤大碍。
彼时，她站在寒意凛冽的阳台，俯视那个只剩下苍凉的地点，心脏似乎也一寸一寸变凉。
这才是真正的“没有前路”，“永远不可能”。
站了大概半个小时，鼻头都被冻僵了，倔强的姑娘才想起来走回温暖的室内，翻出棉被裹上。
第二天，华丽丽感冒了。
一大早就不停地打喷嚏，秦暮暮扫了眼被纸巾装满的纸篓，冲了一杯姜糖水推给她，“这天气变得也太快了，比我妈的脸变得还快。”
凌念念把热烘烘的杯子捧在手心，吸了吸鼻子，说话带着浓郁的鼻音，“你妈妈又怎么了？”
提到这个，秦暮暮就不大开心，趴在桌上捧着脸叹气，“还能怎么了，一天天跟索命似的要我周末回家跟这个世家的哥哥吃个饭见个面，下个周末跟那个世家的弟弟见个面吃个饭，我觉得我家经济挺好的啊，也没破产，我也是亲生的，我妈怎么就跟后母似的，巴不得我早点嫁出去！”
秦暮暮嘟着嘴，非常地不开心。
凌念念抿了口热水，刚要说话，鼻子一痒，猝不及防打了一个喷嚏，眼角都被喷出了眼泪。用纸巾擦了擦鼻子，瓮声瓮气说道：“其实你不能怪你妈妈，你也不想想你们家族结婚的年龄平均在多少岁，你已经在那个岁数边缘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你妈能不着急么？”
秦暮暮眼神有些无力，“可是现在已经21世纪了，我太奶奶13岁就已经嫁给我太爷爷了呢，难不成我也要13岁嫁人？”
“这可说不准。”凌念念随口开玩笑，“说不定你家人私底下瞒着给你定了门娃娃亲呢。”
秦暮暮闻言一个眼风扫过去，凌念念悻悻闭上嘴巴。
她也就随口说说，哪知道这事儿还是真的。
刚把一杯姜糖茶喝完，秦暮暮的妈妈就打电话过来，让她下个周末回家吃饭。
“爷爷的好朋友的外孙？”秦暮暮听着着复杂的关系，脑子有点懵，“妈，你怎么连人家孙子都不放过呢？”
秦妈妈在电话那头兴高采烈说道：“这次不是我不肯放过你，实在是——”
说到这里，秦妈妈莫名其妙停下来笑。
秦暮暮紧张得握紧了手机，“妈？我们家不会真破产了吧？”
“呸！才没有。”秦妈妈的语气恢复如常，语调清晰说道，“你爷爷昨晚才想起来，原来在你还没出世，他就给你定了一门娃娃亲了。”
凌念念听完忍不住：“噗——”
秦暮暮和秦妈妈讲电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秘密，凌念念在的时候，她们通常开的扩音。
“念念啊，要不你周末也一起来吧？上午是跟暮暮爷爷朋友的孙子见面，下午是我们另一个世家吃饭见面，他们家儿子一表人才，正准备毕业呢，你跟阿姨一起来看看，对眼了就定下来。”秦妈妈担心凌念念没听清，特地提高了声量。
秦暮暮握着手机幸灾乐祸地大笑。
凌念念都后悔刚才出声了。
她硬着头皮接过手机，“阿姨，我周末没空呢，您之前不也知道，我辅修了一个专业，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呢。”
秦妈妈是何许人也，姜的还是老的辣，“可是下周末是元旦，你们会放假的呀，我昨天见过你爸爸妈妈了，他们准备去国外旅行，不带你的。”
凌念念心口中箭，恍惚觉得自己可能是从垃圾桶旁捡来的孩子，爸妈才是真爱，她只是意外。
正想要找个借口推掉，秦妈妈已经先找借口挂掉了电话，凌念念握着手机发呆。
秦暮暮捂着嘴笑，凑到她身旁，“不好意思啊，可能你要跟我一起嫁了。”
“呵呵，还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孽缘。”凌念念皮笑肉不笑的，拧起眉，“话说，你家世家怎么这么多？”
秦暮暮摊摊手，“这得问我妈了，反正那些世家，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一次，全活在我妈的介绍里。”
元旦放假的前一天，凌妈妈终于打电话来告诉凌念念他们两个晚上会飞去美国，话里行间表示她元旦不用回家了，在食堂还能解决一日三餐，在家里只能喝空气。
这对父母休假休得连学校是什么情况都忘记了，他们放假，学校食堂自然也放假啊！这三天假期，凌念念只好跟着秦暮暮回家，听说秦叔叔一家搬了新家，山顶豪宅，有巨大的游泳池。
秦暮暮见她兴奋的样子，无情补刀，“看你高兴得，别忘了你大姨妈还赖在你身上，掐指一算，你也就回校那天能在水里泡半天。”
“……”凌念念脸色苦巴巴的，低头看着袋子里的泳衣吸鼻子。
汽车穿过一个非常宽阔、豪华的铁门，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喷泉，喷泉后面是美轮美奂的宫殿，凌念念忍不住张大嘴巴“哇哦”了半天，“我应该去买彩票，我没想到这辈子能这么走运，和你这样的白富美交朋友，请问你们家扫地的多少钱一个月，我行么？”
秦暮暮扫了她一眼，下巴高傲地抬起，“单纯扫地，半个月扫一次，月薪八千，问题是你能把我家扫干净么？”
凌念念把脑袋伸出去，大概估量了下宫殿的面积，怂了，“对不起，看来我胜任不了这份艰巨的任务，有没有轻松一点的？我说真的，要是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我来你家当佣人吧？对了，听说富家小姐都有小跟班的，小姐，你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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