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心高气傲，倔强如牛，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得支离破碎，他甚至想着用这种方式惩罚秦暮暮，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爱而不得的滋味。
他成功了。
但是他一点也不开心。
秦暮暮动了动手腕，发现马骄并没有再握着，悄无声息地收回了手，“当你我等了你这么久你都没有出现，我真的很心痛。现在我们重逢，你是已经有未婚妻的人，站在道德方面，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站在情感方面，我怨你，就算在一起了，我们也会不到从前那种亲密无间的时刻了，你懂吗？”
马骄浑身僵硬，仿佛一尊雕塑。
他明白了，一切的结局都是他造成的，从始至终，秦暮暮都站在原地等着他，可是他飞走了，飞了一圈之后，带着新的另一半告诉她，你被淘汰了。
原本以为是秦暮暮残忍地剥夺了他的爱情，可到头来，事实却是，他主动结束了这段感情。
马骄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个字，但秦暮暮能感知到他的情绪。
他在懊悔，他在难过，他在悔恨，可是，那又能怎么样？
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秦暮暮站起来，“茶快好了，我去盛给你。”
转身的那一刹那，马骄站起来，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声音嘶哑，“暮暮，我对不起你。”
这一句对不起里，藏着的全是愧疚，悔恨。
秦暮暮笑了笑，脸色很平静，“嗯，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就让时间代我妥协吧。”
马骄吸了吸鼻子，低声说道：“其实，分手的第二天，你妈妈来找我，告诉我你已经去了法国，还是跟一位爱慕你已久男的去的，我喝了一个星期的酒，休克进医院，差点死了。”
秦暮暮全身僵硬，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这些。
也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这些。
马骄把眼泪憋回去，声音混着哭腔，“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还要再见面。如果不见面该多好，我就不会不想结婚，就不会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为什么啊！”
是啊，为什么……
秦暮暮第一次控制不住眼泪，心像是被万箭穿心般的痛。
两人分不清哭声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马骄捧住秦暮暮的脸，“暮暮，如果当时你知道我还爱着你，你会回到我身边吗？”
秦暮暮呆呆地看着马骄，嘴唇翕动着，但是内心深处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告诉她，不能说，要是说了，就会伤害到另一个人。
“我……唔。”话未说完，秦暮暮的呼吸就被马骄吞没。
马骄一手禁锢着秦暮暮的腰，一手扣住秦暮暮的后脑勺，按压着狂吻下去。
秦暮暮才刚哭过，损失了很多力气，猝不及防被强吻，心里十分抗拒，她推搡着，反抗着，然而男女力气悬殊，马骄的身体像铜墙铁壁一样不可撼动半分。
两人双双倒入沙发里，秦暮暮的高跟鞋从脚上落下，发出轻微的嗒一声。
伴随着这个声音的，还有另外一种声音。
“嘀——”
凌念念用备用房卡，打开了门，三人走进，同时看到了沙发上纠缠的那一幕。
程珍珍手放在门把上，青筋暴起，沙发里的两个人的所作所为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她心如死灰！
“马骄！我要让你这辈子都不得安心！”程珍珍转身一把推开凌念念，顺着楼梯跑了上去。
程珍珍的怒吼让沙发上的两个人有如遭遇雷击，马骄的动作猛地停下来啊，转头看向门口，只来得及看到程珍珍的一抹衣角。
秦暮暮趁机推开马骄，顺便抬手扇了一巴掌马骄，“还不快去追！要是她真出事，所有人都会恨你一辈子！包括我！”
马骄愣了愣，慢吞吞地站起来，有些失魂落魄地追出去。
顾晗年拍拍他的肩膀催促，“往天台上跑了。”
秦暮暮整理好衣服，也跟着追了出去。
凌念念脑袋晕乎乎的，倚着门框，“顾晗年，你也快去追，别搞出人命了。”
这时候顾晗年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凌念念的脸色唰的一下苍白的很，他有些被吓到了，身手把她想扶到自己身边，“让我看看，你伤到哪里了？”
凌念念的眼泪断了线似的滚落下来，缓慢地摇了摇头，顾晗年眼睛颤了颤，被一种强烈的不安包围着，伸手放到凌念念的脑后，一股湿润瞬间布满他的手掌。
鲜红的血迹沿着掌纹滴下来，在地上绽放了一颗又颗血花。
凌念念的手无力地垂下，气若游丝，闭了闭眼，嘴角微扯，“我好像……不小心……弄伤自己了……”
顾晗年的手不受控制地在颤抖，全身冰冷，掏出手机的时候手抖得不像话，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他死死咬着下唇，把手机捡起来，叫了救护车，然后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站在那里，双眼通红。
“撑……撑住，撑住知道吗！”顾晗年想碰一下凌念念，伸出去的手在刹那间又缩了回去，生怕一用力，会弄到她的伤口，然后血流不止。
救护车很快赶来，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凌念念被放在担架上送下去。
临走时，顾晗年瞥了眼门框突出来的那个配件，上面还沾染着凌念念的血迹，只看一眼，就让他不寒而栗，心如刀绞。
那该是多深的伤口。
凌念念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的手无力地勾着顾晗年的，感觉自己仿佛要变成一片叶子，快被风吹走了。
勉强地睁开眼，白唇翕动，“快，快拉住我的手……”
顾晗年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轻声哄道：“不要害怕，止住血了，到医院就好了，不要怕。”
这样说着，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哭得泪流满面，车里的医护人员都动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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