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啪——
手机从手里滑落，秦暮暮疯了似的赶到手术室，顾晗年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外面，神色冷寒。
秦暮暮走到他面前，声音哽咽着，“对不起。”
如果她没有发信息叫来凌念念，也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顾晗年没有说话，低着头，双眸藏在碎发的阴影里，不辨喜怒。
秦暮暮犹豫了会儿，打电话通知了凌母。
凌母过来之后，也是一言不发，像个木头人一样。
大家都安静地，怀着各自的心思，等待这场手术结束。
手术灯熄灭的那一刻，顾晗年几乎是同一瞬间从椅子里弹起来，大步走过去抓住刚出来的医生的胳膊，“怎么样了？”
医生强忍着胳膊被拉扯的痛楚，说道：“手术很成功，如果她能熬过接下来这一关，醒过来，那么她就没有生命安全了。”
凌母心一沉，“医生，你什么意思？”
医生脸上拂过一抹悲怆，“她的伤口位置太敏感了，止血过程中失血过多，如果她在这几天醒不过来，很大几率会变成植物人，亦或者……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
这一场手术耗费了医生太多的精力，摘下口罩，离开这个地方。他从没见过一个女孩那么坚强，也没见过一个人会这样血流不止。
凌念念被送进重症监护室，凌母一直呆在房间里，顾晗年进去安慰道：“伯母，这里我来看着，您先回去照顾伯父吧？”
要不是顾晗年提起这件事，凌母都忘记了，尽管她万般不想离开这里，可家里还有位需要人照顾的丈夫，她抽不开身，“那好，你帮我好好看着，一有什么事你就赶紧通知我。”
顾晗年微微颔首，“我会的。”
凌母从病房里出来看到秦暮暮一脸呆滞地坐在门边，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不关你的事。”
秦暮暮抱住凌母崩溃地低声啜泣，“干妈，我真的好希望躺在里面的是我，而不是念念。”
“傻孩子，你们谁躺在里面，我都心痛。”凌母温声安抚道，把眼泪憋了回去，“我们要相信，念念会醒来了，她那么顽强，不会有事的。”
医生建议家属常跟病人说话，以唤醒病人求生的意志，顾晗年通知了顾星辰过来，平时顾星辰话最多，也最能逗得凌念念哈哈大笑。
可是现在顾星辰呆在重症室里说了一天，嘴巴都要说干了，凌念念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哥哥，我好害怕。”出来的时候，顾星辰腿脚有些脱力。
顾晗年扶她坐下，神态平静，“慢慢来，纵然是念念听到了，也需要时间来做出反应的。”
顾星辰眼圈红红的，“我还打算下个星期约她一起去农家乐摘草莓，她怎么就不等等我。”
马阳提着一袋饮料回来，派给顾晗年和秦暮暮，亲自打开递给顾星辰，“老婆，喝点水。”
“谢谢。”顾星辰低头抿了几口。
顾晗年默默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欣慰又落寞，视线凝聚在病房里躺着的人身上，很久，很久。
马骄在马阳那里听到这个消息，得知是程珍珍那一推把凌念念推向了死亡边缘，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
他前去医院，却被马阳和顾星辰截胡。
“哥，你别去添乱了，小心表哥揍你。”马阳说道。
马骄看了眼对他一脸不待见的顾星辰，问他弟弟，“念念怎么样了？有起色么？”
马阳摇头，神情沉重，“没有。”
“啊！”顾星辰忍不住尖叫了声，面目狰狞地对着马骄大吼，“你们夫妻俩的事情，为什么搞得别人生离死别？念念姐做错了什么？你们倒是好，吵完了就和和睦睦地回家准备安胎结婚，她呢？躺在病房里，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们最好祈盼念念姐快点醒过来，不然我们顾家没你这个亲戚！”
顾星辰发起脾气来总是六亲不认口无遮拦的，就连马阳也不敢拦一下，只能不断地对他哥道歉：“哥你就把这些话左耳进右耳出吧，你别来了，有我们在就行，你回家好好陪着嫂子养胎吧。”
马骄落寞地看着两人的身影走远，蹲下来捂头痛哭。
这阵子顾晗年总是早出晚归，回来一会儿又说去公司了，顾母开始生疑，在顾晗年又准备离开家的时候截住了人，“怎么，又去找你女朋友？小年，你竟然欺骗我和你外公，说什么公司要加班！我去公司打听过了，他们说你这阵子迟到早退，根本就不像个样子，你到底去哪里了？凌念念那个小妖精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你这么神魂颠倒，连你外公的事业都敢含糊！”
顾晗年抬指捏了捏眉心，眉宇间全是疲惫，沉声说道：“妈，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念念现在在医院里，生死未卜，我暂时没有精神管理公司，我已经把事情交给马阳去处理了，他很快就能上手。”
“你怎么能把公司交给马阳！”顾母的重点永远是这个，随即才顺口问起：“凌念念她怎么了，好端端怎么住院了？”
顾晗年很不喜欢母亲这种事不关己的语气，强压着不耐解释：“出了点意外，我先走了，这几天都不会回来，您帮我跟外公说一下吧。”
“不用了，我已经听到了。”顾老爷子杵着拐杖走过来，上下打量了番顾晗年，“医院里晚上冷，带这么点衣服够吗？”
顾晗年眼底闪过一抹惊喜，“够了，外公，谢谢你。”
顾老爷子哼笑了声，“难得听到你跟我说声谢谢，走吧。”
顾晗年提着东西离开。
顾母还想要阻拦，被顾老爷子用拐杖打了下膝盖，“女儿啊，你就别管这么多了，让他去吧。我们都老了，管不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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