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径直开车去了医院。
凌二叔全身包裹着绷带，瘦的仿佛只剩骨头，躺在病床上，看见凌念念，很欢喜的口气，“侄女儿你来了。”
凌念念微微颔首，转而面向凌母，“医生怎么说？”
“全身骨折，脸上的伤也感染到了，可能痊愈了也会留疤。”凌母说道，有些埋怨地瞪了凌念念一眼，“昨晚你碰见你二叔，干嘛不把他带到家里来，如果带回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对不起。”凌念念愧疚地低下头，当时她心情十分糟糕，根本不想和这个自甘堕落的人多说一句话。
凌二叔躺在床上，虽然四肢不能动了，但听力是极好的，母女俩的对话一字不错飘进耳朵里，凌二叔解释道：“当时我那种情况，哪能和侄女儿走在一起，那群人没人性的，要是他们盯上了侄女儿，我的罪过就大了。”
凌母不以为然，“现在是法治社会，小区治安也好，尽管那些人想抓你，也得掂量掂量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啊你，五年前你是怎么答应你大哥的，要是让你大哥看到你现在这样，他非得气晕过去。”
凌二叔嘿嘿笑了两声，“大嫂，我也不想这样的。只要你这次帮我还清债务，我以后再也不赌博了，老老实实找份工作。”
凌念念闻言抓住凌母的胳膊，“妈，你答应叔叔帮他还钱了？”
凌母叹口气，神色里全是无奈和心酸，‘’不然能怎么办呢？又你忍心看着他被人活活打死吗？这世界上，你爸爸就一个弟弟，虽然对他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打他骂他，可是血缘毕竟是血缘。我打算换清这笔债之后，让你二叔跟我们一起住。”
凌念念看了眼凌二叔，没有说话。但愿叔叔这次能回头是岸，戒了赌博好好做人。
凌念念从医院回来，在公寓楼下遇见了顾母，顾母坐在亭子里东张西望的，和凌念念对视上的时候，脸上流露出窘迫的表情，转瞬即逝，似乎并不想让凌念念看到。
既然如此，凌念念也不必上前去大招，目不斜视地走向公寓楼层。
“你站住。”顾母忽然叫住她，不情不愿的语气。
凌念念停下脚步，转身回去，“伯母你叫我有什么事？”
顾母嗫嚅了几秒，没事找事，“你既然看见我了，怎么一点礼数也不懂，连声招呼都不跟我打，这就是你所谓的教养吗？”
凌念念依旧好脾气，反诘道：“伯母你刚才那表情，不是不想见到我吗？我为了避免你生气，所以才不叫你的。”
她的直白让顾母哑口无言。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顾母缓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上下打量了番凌念念。
凌念念穿着剪裁适宜的职业装，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脚下搭配一双黑色的干跟鞋，将她的身高拔高了不少，整体看起来很干练大气，给人白领精英的感觉。
跟当年那个穿着运动服、不会打扮的小姑娘截然不同。
收回视线，顾母鬼使神差地开启了一个毫无营养、在她们之间还显得特别突兀的话题，“刚下班？”
凌念念愣了愣，随后颔首：“嗯。伯母你有事吗？”
“没有。”顾母心直口快。
凌念念嘴角僵了僵，不想再和她磨下去，说道：“那我先上去了。”
刚走出两步，就被顾母扯着胳膊被迫停下来。
挣扎片刻，顾母放下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架子，脸上浮起担忧，“我知道小年在你这里，你劝劝他，让他回家吧。”
凌念念抽回自己的手，平静地说道：“伯母，这件事你让我去劝是没有用的，我从来阻挡不了顾晗年做任何决定，我个人觉得你们应该好好谈一谈。正好他还没回来，你要上他那里坐一下吗？”
顾母眸光微凝，“他没跟你住在一起？”
凌念念微笑，“他住在我楼上，我们没有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顾母觉得很不可思议，按理说这是个好机会，凌念念完全可以让顾晗年住在他家里，然后生米煮成熟方，要是有了孩子，就算家里人再阻拦，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接纳凌念念。
然而凌念念并没有这样做。
她不屑这样做。
用孩子来解决问题，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凌念念带顾母到了顾晗年的公寓门口，掏出备用钥匙开门进去。
公寓不大，但布置得很干净，风格是顾晗年喜欢的冷淡风格。
凌念念倒了一杯开水给顾母，说道：“他今天加班，还有一个小时才下班。”
顾母一直揪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她还真的有点害怕自家儿子知道自己偷偷来看过他。
扫了眼顾母的坐姿，凌念念到卧室里拿了个枕头出来，递给顾母，“垫在腰后面会舒服点。”
顾母眼里闪过惊讶，说了声谢谢，随后接过枕头放在腰后，果然舒服了不少。
“你怎么看出来我腰不好的？”顾母问道。
凌念念歪了歪头，“我妈妈腰也不好，所以我很容易就看得出来。她现在每天早上都出去跑步锻炼，腰伤好了不少。”
坐了大概有半个小时，顾母站起身，“我要走了。”
凌念念从吧台的椅子里下来，“嗯，你放心，我不会跟他说你来过的。”
她疏离的礼貌让顾母无端升起不适，忍了忍，顾母还是想知道答案，“凌念念，我是顾晗年的妈妈，如果没有我点头同意，你是不可能和小年继续在一起的。为什么你不趁现在这个大好机会，赶紧讨好我？”
凌念念闻言愣了愣，笑道：“我觉得我没什么必要讨好你，你想知道什么你过来看看就好了，况且我是和顾晗年谈恋爱，阿姨你既然有意不喜欢我，又怎么会因为我的讨好而去了解我呢？只有不讨厌一个人，才愿意花时间去了解，您看，我说得对不对？”
顾母定定看了凌念念一会儿，笑了，伸着手指头不停地指着她，“你果然伶牙俐齿。”
凌念念淡笑，神态间始终透露着一股子令人感觉很舒服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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