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风委屈巴巴，“总经理，我能不说么？我在凌小姐面前发过誓，不能和别人透露一个字的，你这样子我很为难。”想了想，王大风还是做了决定，“少写一个零就少写一个零吧，我不能做个毫无信义的人。”
顾晗年微微愕然，没想到王大风平时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刻这么有情有义。
王大风也不想得罪上司，“总经理，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凌小姐的事情，她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我才会知道，她要是不想让我知道的，我是不可能知道的。你要是想知道更多，你可以去问一下顾小姐，但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顾小姐？”顾晗年叠了叠眉心。
王大风点点头，“是顾星辰顾小姐……”
“谁告诉你的？”顾星辰嚯地一下从沙发站起来，神色怪异，“凌念念不是死了么……”
顾晗年看着她的眼睛，“你别装了，她没死，她跟我承认了。”
“真的？”顾星辰眨眨眼，有些不高兴，“为什么她都没有告诉我。”
“也许是为了你好。”顾晗年瞟向婴儿床里的杰杰，杰杰对着他笑，喊他舅舅。
顾星辰很纠结，“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告诉你，我答应过念念姐的。”
一个两个都这样，顾晗年都快没脾气了，“她一个人，扛了全部事，你们都不心疼的么？”
顾星辰闻言心底一痛。
心疼？
她哪能不心疼？不止一次问过她要不要帮忙，不仅一次想探她口风，想知道她的计划。可凌念念就像是一只敲不开的蚌，一点风声都漏不出来。
“她和夏家有恩怨？”顾晗年忽然开口，看到顾星辰眼角颤动了下，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夏家长子夏正昭向她求婚，她答应了，你还不把所有事情告诉我？”提及此事，顾晗年心里全是难受。
顾星辰更是震惊不已，“她疯了吗！就算是为了报复夏家，也不应该把自己押进去啊！”顾星辰急得脑壳儿疼，拉住顾晗年的手，“表哥，我跟你说，我全部都跟你说，这一次你一定要阻止他们！”
顾晗年眉目沉静，声音平平，没有任何起伏，“我需要知道全部的事情。”
顾星辰很为难，“我只知道一部分，有一些事情念念姐也没有告诉我。”语气顿了顿，顾星辰小心翼翼道：“你要是想知道更多了，去问秦姐姐吧。”
“秦暮暮？”顾晗年第一个想到的姓秦的人是她。
顾星辰点点头，“对啊。”
默了默，顾晗年问道：“秦暮暮跟她很熟？”
顾星辰差点忘记了自家表哥已经失忆的事实，收住火气，心平气和道：“他们不仅很熟，而且感情比和你还要好，要不是她俩都是直女，还能有你们男人什么事。”
顾晗年哑然，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顾星辰意识到貌似自己贬自家人贬得太厉害，稍微收敛了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表哥，你要是再想知道些什么，还是得去问念念姐，其实这件事，她显然不想我们任何一个人知道的，只是她回来了，我们都还在，她又不想让我们难受，才说的。要是我们都离开了这个城市，说不定念念姐，永远也不会告诉我们她还活着，她可能只会默默地一个人做完该做的事情。”
顾星辰说完这席话，空气寂静了好久，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窗户外雨还是那么大，屋里开着暖气，茶几上的小香炉烟雾缭绕。
平静安详、岁月静好的模样。
良久，茶杯发出轻微的声响，稳稳放在玻璃桌面，像是一记略为有些闷的木鱼声，敲打在人的心上。
顾星辰一个人坐在客厅，望着烟雾缭绕中离去的背影，心里只剩下叹息。
孩子的哭闹声哇的一下冲破这满室寂静，刺进她脑海里，顾星辰来不及想其他，站起来回卧室抱孩子去了。
有句名言：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顾晗年现在对这句话，深有体会。
他以为自己能平凡安定地度过一生，可“凌念念”这三个字，像一枚原子弹一样，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把他的领土炸出了坑，炸得到处是残片。
他想讨厌她、想恨她、想远离她……最后，还是忍不住，想靠近她。
一拳打在方向盘上，顾晗年整个人像泄气的气球。
小狗的腿最终还是不能完全痊愈，但好在还能走路，就是姿势不太好看而已。凌念念下班之后去宠物医院的时候，小狗就一瘸一拐地从房间里慢悠悠踱出来欢迎它。
这样慢吞吞的走路姿势，倒显得它像个老狗。
站在门口看它走来，凌念念恍然看到是她的小雪狗向她欢快跑来。
那不过是幻觉罢了，她知道，这不是她的狗。
这两天总是下雨，一阵一阵的。凌念念抱着狗穿过湿漉漉的街道，回到了小区。
顾晗年还没回来，大门紧闭着。
凌念念抱着狗推开院子的栅栏门，走进屋檐里，坐在旁边的长凳上等待。
其实，可以把狗带回家，联系顾晗年过来拿；也可以把狗放在旁边的狗屋里，自己回家。
还可以把狗放在宠物医院里，等顾晗年自己下班去接回来。
可她就是鬼使神差地抱走了狗，还坐在他家门口等着。
“我怎么还是这么任性？”凌念念自嘲地笑了声。
差不多等了十五分钟，才有车进来。顾晗年下车，走进屋檐，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你怎么在这里？”
凌念念摸了摸蹲在旁边的狗，“给你送狗过来了。”
顾晗年淡淡“嗯”了声，弯腰抱起狗，输密码开门，“要进来坐坐么？”
凌念念犹豫了下，摇摇头，“不了。”
转身的时候，手腕被捉住，顾晗年的声音传过来，“进来坐坐吧。”说罢，不由分说拉她进屋。
凌念念也不知道怎么的，被他拉着走了一步，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她选择了咽下去。
顾晗年把她安置在沙发，到厨房拿了瓶矿泉水给她。然后两人面对面坐着，空气陷入一阵怪异的沉默。
在这样的环境里，凌念念喝水也喝不舒服，拧了好几遍瓶盖都没拧开，最后是顾晗年接过拧了一圈，盖子就旋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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