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念念冷冷笑了一声，回到办公台后面，背部慵懒地靠近椅子里，低头玩弄着钢笔，目光拉沉，“这种感觉有没有似曾相识？当初你用我叔叔威胁我离开顾晗年，在我们的车上动手脚，让我父母葬身在火海当中时，你比我狠一百倍！还有，那个玩具，那个枕头，以及，那个耳朵……”
“啊！”夏蔚然哭着捂着脑袋尖叫，“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凌念念眉目冷冽，眸光似刃，“怎么，做都做了，说一下又能怎样？你不是很嚣张么？你不是很委屈、很纯洁么？你是受害者啊，不说怎么有人来给你做主？不说老天怎么来收你！”话音未落，凌念念把手里的钢笔甩了出去，笔落在地上，弹开，里面的墨水溅了夏蔚然一脸。
空气死寂般沉默。
许久，夏蔚然才抬起头，空洞的眼神望向巨大的落地窗，明亮的日光大片大片撒金老，将她内心那块阴狠邪恶照得分明刺眼。
忽然，她笑了，一种很诡异的调子，“所以，你还是不能把我怎么样，就算你知道是我在车里动了手脚，可是你没有证据，哈哈哈哈……”
撑着地面站起来，夏蔚然脸上冷漠得没有一丝人性，“如果你要这样，也别怪我用狠的了，凌、念、念！”
凌念念没理她，埋首于电脑前不知道在干什么。
被如此忽视，夏蔚然咬咬牙，撩了两句狠话之后，抓起包包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凌念念才真正放松地靠在椅背，舒了口气。
夏蔚然光鲜亮丽地走进办公室，却一身狼狈出来，公司里的其他人在路上看见之后，暗地里讨论得火热，纷纷对凌念念竖起大拇指。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凌念念就是夏蔚然的克星了。
夏蔚然回到车里，掏出镜子看了看脸上的墨水，气得把镜子砸出去，环卫工人扔回给她，警告道：“随地扔垃圾罚款的，给你个改正的机会。”
夏蔚然抓狂，升起车窗，拨打了一通电话，“你给我去调查夏蔚然身边还有什么人，还有，美国那边也叫人调查一下，尽快找到对我们有利的东西。”
“大小姐，出什么事了？刘同在电话里问。
夏蔚然没搭理，径直挂掉电话，心乱如麻，从昨天到现在，心跳没有正常跳动过，再这么下去，怕是要超出负荷了。夏蔚然捂着胸口，下意识抬头看上凌念念办公室的那个方位，这么一看，差点没缓过劲儿来。
在她看过去的那扇巨大落地窗前，凌念念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俯视着她这边。
夏蔚然腿一软，本能地踩下油门一轰而去。
她慌慌张张地回到夏家，在门口撞到了夏正明，夏正明恼怒，“这么大个人，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怪不得你妈不要你！”
最后一句话像一根针似的刺痛夏蔚然的大脑神经，她摇摇晃晃地贴着门框，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声音撕心裂肺，“我才不想跟她在一起，变得像她一样懦弱无能！”
啪——
夏正明毫不犹豫刮了她一巴掌，“你放肆！老子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评价。”
夏蔚然冷笑，“你的女人？”
夏正明从来没把她的母亲当做妻子来看待，如今，却恬不知耻地口口声声说“我的女人”。
“哈哈哈……”夏蔚然狂笑，阴森森瞥了夏正明一眼之后，招呼也不打一声，转身上楼。
夏正明勃然大怒，大步上前想拉住她好好教训一顿，柳笙拉住他，“你想干什么，没闻到他浑身酒气吗？喝醉了说醉话呢。”
“大白天的喝得这么醉，我就是想打醒她！”夏正明话说得震怒，但始终没推开柳笙上手打。
夏蔚然在楼上遇到了回家拿文件的夏正昭，瞥了眼他手里颇为眼熟的文件袋，“恭喜，爸爸还是把公司给你了。”
“多谢。”夏正昭眼神淡淡的，擦身而过的时候，夏蔚然顿住脚步，转身，“我劝你，最好不要娶那个那个女人。她不是你的初恋，也不会像你的初恋那样真心爱你。”
夏正昭默了默，“是么。”随即下楼。
这语气，敷衍得夏蔚然都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下班之后，凌念念接到夏正昭的来电，约她去吃饭。
来到约定的地点时，夏正昭已经到了。
不远处海浪拍打着礁石，激起千堆雪。
凌念念和夏正昭面对面坐着，皆抿着红酒。
夏正昭眸光落在她光裸的右手手指上，笑容略有些艰涩，“我有跟你说过我的前女友么？”
“没有。”凌念念注意到了他的注意，挺直背。
夏正昭侧头看着微暗的海面，轻声道：“她是我第一个爱的人，不过，她生病，离开这个世界了。”顿了顿，他回头，看向凌念念的眼，“你知道你和她最像的地方是什么吗？”
凌念念想了想，“眼睛和鼻子？”
夏正昭微微愣了下，眼底闪过一抹苦涩，笑笑，“你原来知道。”
凌念念抿抿唇，低头搅拌咖啡。
空气陷入沉默，两人之间只有天边滚过来的海浪声。
良久，凌念念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放在桌面中央，“还给你吧。”
夏正昭眼角一抽，“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凌念念抿唇胆小额，抬手捋了一把被风吹乱的头发，“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接近你有目的，为什么你还一直让我这样？”
夏正昭叹了口气，“一开始，的确是想看看你在打什么主意，后来发现你这个人挺有趣的，我当时是真的想追求你。凌小姐，我真的有点爱上你了。”
“可是我跟你妹妹有仇。”凌念念坦白道，“我接近你，是为了报复她。”
夏正昭：“我知道。”
凌念念点点头，切开了一块牛排，“什么时候知道的。”
“跟你求婚的第二天，就知道了。”夏正昭声线低沉，“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请你不要伤害我阿姨。”
凌念念笑了笑，“我只针对夏蔚然，你阿姨也是个可怜人，我不会让她为难的。我对不起的人只有你。”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彻底地去骗一个人，骗到她自己心都在颤痛。
夏正昭瞥见她眼底的泪光，终于真正笑了一次，“所以，你该怎么补偿我。”
凌念念收住泪意，冷静下来，笑着看向夏正昭，“我应该偿还了吧？你爸爸已经把公司股份全部转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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