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辰这才坐直来，目视前方，正儿八经地掌控方向盘。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不妨往开了说。”顾星辰语气淡淡的，“是个人都有两幅面孔，就看你以哪一面为主要。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在乎，进了社会的人，没点小心机怎么能立足，你说是不？”
“但是。”顾星辰话锋一转，语气徒然锋利，“你错就错在你太贪心了，你想借着讨好我姨，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施紫妍睁着茫然的美眸，“顾，顾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顾星辰笑了下，对她给予了足够的宽容，“现在听不懂没关系，回家后垫高枕头慢慢想通就行，要是忘记我说的这些话，我也可以发短信提醒你。”
施紫妍面色沉下来，低着头，眉目被长发挡着，顾星辰也没办法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不过，一定很不爽。
车子在拐角的地方停下，顾星辰直截了当，“下车吧，打车的钱，你应该有。”
啪嗒。
连句再见也没有，施紫妍一声不吭推开车门下车，仓皇离开。
看着那抹身影，顾星辰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悠长地叹了口气。
施紫妍走在路上，心里窝着一把火。
顾星辰那些尖锐的话像午夜幽魂一样回荡在脑海里。
有一种人，你越是打击她，她越是能坏到极致。
也许，施紫妍就是这样的人。
脚步顿住，施紫妍猫腰躲到了广告牌后面，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男一女身上。
掏出手机拍了照片之后，施紫妍笑吟吟走过去打招呼。
“凌小姐，原来真的是你！”施紫妍很热情。
凌念念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只是点点头，没有回应任何话语。害死夏正昭问她这是谁，她才回了句话。
施紫妍规规矩矩站着，视线在凌念念和夏正昭之间滑了一遍，停在夏正昭手里的蛋糕上，“噫，凌小姐前阵子才过完生日，今天是你们的什么日子啊？难道是恋爱纪念日。”
凌念念目光深沉地看着施紫妍，觉得她热情过了头。
看起来规规矩矩，可说话的底气却是自信十足，尽管两人在她面前都能当做上司来对待，但施紫妍此刻站在他们面前，却是游刃有余地掌控着整个气氛。
可想而知，伪装功力五颗星。
自顾自说完几句话之后，施紫妍就走了，来得很莫名其妙，走得也很莫名其妙。
夏正昭有点啼笑皆非，“怎么这个女孩看起来有点，神经质？”
“神经质？”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施紫妍，凌念念觉得很新奇，“可能吧，不了解。”
随口说过之后，两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各回到各自的车里。
两人纯属是偶遇，今天是柳笙的阴历生日，夏正昭想买个蛋糕回去，但又不清楚柳笙的口味，刚好碰到凌念念进来这家蛋糕店找洗手间，两人才凑到一块儿研究了会儿。
刚回到家，顾星辰的电话就杀过来，开口第一个“喂”，语气就很凛冽。
凌念念莫名其妙，“谁惹你了？”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了下，顾星辰在微信发了张截图过来，里面有凌念念和夏正昭在蛋糕店门口的合照，搭配的文字内容大概是，没想到会私底下遇到他们，好像是要去过两人世界，字里行间一股暧昧的味道。
“你看了没？看完你有什么感想？”电话那头，顾星辰嚷嚷着。
凌念念退出图片，淡淡道：“看了，我跟夏先生完全是偶遇而已。”
怪不得施紫妍这么热情地上来打招呼，原来意在此处。
凌念念觉得自己有点低估这个看似无公害的女孩了。
顾星辰哀嚎了一声，急躁道：“最好我表哥没有她的微信，否则又要误会你们了。”
凌念念笑了，“他误不误会，又有什么关系。”
她永远是嘴巴硬心头软。就算心头酸成一泡，嘴上也是铜牙铁齿。
不出意外，顾星辰被她的“不在乎”气到了，埋怨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
凌念念躺在沙发里，大脑放空，盯着天花板发呆。
陈崇才笑了，“念姐，你这样子怎么看起来像自暴自弃？”
闻言，凌念念坐起来，摸了摸脸颊，“很像么？”
“对啊。”陈崇才洗了盘圣女果端给她吃，“有点那种力不从心，想要放弃的感觉。”咽下嘴巴里的东西，陈崇才想通了什么事似的，瞪大眼，“该不会，总经理真的跟那个温柔体贴的施小姐在一起了吧？”
凌念念这时才真正无力地叹了口气，为什么身边所有人都在时不时提醒她“顾晗年”这个人！整个世界都在跟她作对！
嗒一声，盘子搁茶几上，凌念念一言不发上楼。
翌日，顾晗年就没给过凌念念好脸色，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闷热天气，坐在男人面前，凌念念莫名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按理说，两人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各自和谁交往，似乎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但顾晗年就是在意了，“你们还在一起？”
他的语气看不出任何起伏，凌念念也如实回答他，“没有，蛋糕是夏正昭买给他妈妈的，我只是进去找洗手间。”
凌念念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否则接下来的合作都不会很愉快。
肉眼可见的，顾晗年的气场瞬间柔和了很多，面色也是颇为愉悦，变化之快，让一旁默不作声低调观察的王大风目瞪口呆。
这男人，变脸也跟翻书一样。
凌念念察觉到这个，也忍不住在心底偷偷发笑。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王大风强烈感受到顾晗年的和风细雨，平时黑脸的小错误，今天也格外容忍王大风。
直到快要下班的时候，顾晗年接到顾夫人打来的一通电话，整个人就陷入了低压，还提前下了班。
到了医院，顾夫人迎上来，泪眼模糊，“小年，你外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回程的路上发生车祸，七八十岁的老人被压在车里，光是听着，就觉得结局不会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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