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念念耸耸肩，“谁知道呢，对了，等下我去你家看完柳阿姨，你能不能顺便送我去秦暮暮家？”
“可以。”夏正昭那是求之不得了，透过前视镜，看到顾晗年开车跟在后面，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危险指数最高的敌人如今他人缠身，他的成功率又提高了一点。
今天的餐桌上，顾老爷子难得肯出席，在顾晗年和施紫妍坐下之后，单刀直入，要顾晗年和施紫妍尽快订婚。
顾晗年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指尖颤动了下，“外公，太快了吧？我们之间其实还不了解。”
顾老爷子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以后可以慢慢了解，现在我们必须给紫妍的妈妈一个交代，你明白吗？一天没交代，紫妍就有可能被她妈妈虐待，你看到她的手了没有？难道没有一点愧疚？”
顾晗年眼睫垂下，不言语。
顾老爷子不再搭理他笑得和风细雨，对施紫妍道：“紫妍啊，你放心，你该得到的我们一分也不会少。”
施紫妍瞥了眼顾晗年，很乖巧地点头，不敢出声，生怕惹怒了顾晗年。
这顿晚饭表面上吃得很欢乐，其实顾晗年吃得很憋屈，几乎食不下咽，喝了几口酒之后，就找机会回房间了。
躺在床上睡了那么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
顾晗年起来打开门，来不及收回颓丧的神情，和施紫妍的目光相撞了下，“你来干什么？”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把门缝拉小。
虽然施紫妍本意没想过进他的房间，但看到他的小动作，心里始终觉得不满，面上还是挂着讨好的笑容，“总经理，伯母煮了莲子羹，特地让我端来给。”
顾晗年用手接过，准备关门的时候，施紫妍抵住了门板，目光殷切，恳求道：“总经理，我们能谈一谈么？”
默了默，顾晗年侧身，打开了门，施紫妍得以自由进入。
顾晗年刚把莲子羹放在桌面，施紫妍忽然跪在他面前，扒拉着他的裤腿，嘤嘤哭泣，“总经理，我知道是我不好，如果当时我走得快一点，不让伯母知道，就不会有接下来这些事了。”
听到这些话，顾晗年的眉心忍不住蹙起，其实不管施紫妍怎么说，这件事做得最错的人绝对不是施紫妍，而是他！施紫妍的委曲求全和一直以来的忏悔，更让顾晗年走进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他俨然成了一个渣男。
无奈叹了口气，顾晗年捉着施紫妍的手腕，把她拉起来，“你不要这样，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施紫妍抹掉眼泪，哽咽着声音，泪眼连连望着顾晗年，“总经理，要不这样吧？我们先假意在一起，等我说服我妈了，她不再那样，我们就分开，好不好？”
顾晗年松开她，坐在床上，“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可是现在，你要是在这种时候跟全部人说抛弃我，我妈会打死我的！”施紫妍大哭起来。
顾晗年听得心烦意乱，“我们假装在一起又有什么用，那样更不能说服你妈！”
砰！
房门忽然被人踢开，顾老爷子杵着拐杖颤巍巍走进来，气得面目抽动，手指颤抖着指向顾晗年，“逆子！你这个逆子！”
说着，举起拐杖想要打顾晗年，但是拐杖刚举到半空中，顾老爷子动作一顿，眼睛一瞪，呼吸一窒，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份力气，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外公！”顾晗年扶住老人，当即抱起来往楼下冲。
幸而早点送到医院，顾老爷子的性命才被挽救了回来，医生很庆幸地表示，要是再晚个十分钟，老人家就会归西了。
顾夫人对顾晗年拳脚相加，痛哭流涕，“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你外公身体本来就不好，他一把年纪了你还在气他，你是不是向他走啊！”
顾晗年任由母亲打，一声不吭，眼里俱是愧疚、难过、悲伤。
施紫妍制止顾夫人的动作，温声安慰道：“伯母，你别这样，其实总经理没做错什么，是我……”
“到现在你还在为他求情，你傻不傻啊！”顾夫人紧紧握住施紫妍的手，为她的过分懂事感到怜悯。
顾老爷子醒来之后，还嚷嚷着要打顾晗年，说他是不肖子孙，敢做不敢当。
顾夫人拉着顾晗年到顾老爷子床边跪下，道：“小年，你今天就在你外公面前发誓，给这件事一个了断，你要外公还是要其他，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妈……”顾晗年心中痛苦不已，老人家如今变成了这样，他还能继续反抗吗？
“我答应了，我会和紫妍订婚，会负责她的下半生，外公，你不要生气了。”顾晗年完全是忍着滴血的心情说出这几句话，说完，他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只剩下一具空壳。
顾老爷子满意地点头，“这是你亲口说的，希望你不要违背自己的诺言。男人，敢做就敢当，就算这件事不是你愿意，但你确实做了，就得付出代价！”
“是。”顾晗年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这一次，他付出的代价，真的太大了。
离开病房，施紫妍特地叫顾晗年到天台，对他说：“总经理，你不要难过，我跟你其实没什么感情的，顶多就是仰慕，我知道你爱的还是你记忆深处的那个女孩，她叫凌念念。所以，等我妈妈释怀了，看清我在你身边有多不幸福，也等外公身体好了，我们就结束，我会离开这里，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任是谁，听到这些话，都会忍不住为之动容。一个女孩子，被迫毁掉了清白之身，现在却反过来安慰他，顾晗年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懦弱到极致。
但他必须要这样懦弱，才能保留自己的底线，“好，我们说好了，之后我会肩负你未来生活的所有支出，只要你最后离开我，我不会让你的物质生活受到一点破坏。”
“好，谢谢总经理。”施紫妍声线哽咽，眼眶里泪水闪烁。
顾晗年偏开目光，望进天边浓郁的黑云里。
他分明看到了这个女孩眼睛里的委屈和爱慕，但只能视为不见。
因为不爱，如果给你多一丝怜悯，就相当于给你多一份幻想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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