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宜也随之看了一眼桌上的碧玉糕,酸酸甜甜的,小孩子的玩意,“是啊。”可她现在尝起来仍觉得喜欢。
张岚拿过一块,道:“好久没吃了,尝尝陈叔的手艺。嗯,不错!”语气开怀得就像回到了小时候,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明宜抬起头,两个人相视一笑。
花灯会正是开始的时刻是在傍晚时分。
锦州有条贯穿锦州城中心的河流叫做并蒂河,因为只有那河中才能长出鲜艳的红色并蒂莲出来,也因此这条河被人们赋予成双成对,缔结姻缘的美好寓意。
花灯会一开始,在河流的上游就会有成百上千只小花灯顺着河水飘下,放这些花灯的大多数是女子,花灯里藏着自己的心愿,如若花灯在水中水流而下,并不熄灭,愿望就会实现。
郑仲他们到这条并蒂河的时候,花灯节已经开始了。河上飘着各色花灯,水光映衬,波光澜影,简直比天上的银河还要璀璨万分。
并蒂河旁布满了提着花灯的锦州女子和少年,人影、灯影重重,罗衣素手,提裙款步,顾盼流转,衣袂生香,真真是人间艳景。
宫中虽然也富丽热闹,却未有在这边自在舒适。一众人在这灯火阑珊处缓缓行走。正至一朱亭处,陈妃突然惊讶:“看,那不是明妃吗?”
郑仲的目光顺着望过去。
“我没看错吧,明妃妹妹旁边——”陈妃观察着郑仲的侧脸,声音反而放低了,“——坐的是个男人吗?”金妃听闻仔细上前瞧了瞧,想也没想道:“可不是。”
明宜和张岚正在朱亭一角处闲聊。
他们本意只是出来逛逛,无意中便走到这边来了。虽然对着花灯节并不陌生,可乍然见到这繁闹人间的,还是不由得让人心生愉悦。
明宜正说着:“……你这样好的学问,为什么不参加乡试?”
“我从小就看家父为官,为人之道,处世之道,接物之道皆是功夫,非得五年十年才能修炼得出道行。可若我真学习这些,又哪有时间研究学问?人这一生最难能可贵的就是自由二字,能想自己所想,做自己所做,才是真自在。”说罢却又叹息笑道:“你大概也会认为我很不可理喻。”
依他现在的年纪,身上居然一点功名也没有,当真是毫无前途可言了。
明宜摇摇头,“不,我佩服你。”父亲在朝中为官,自身才气过人,身上却不沾半点功名,就连为明宅修复假山,也是靠自己买画所得,毫不牵扯自己家中的钱财,是真君子。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并非所有读书人都要做官,做了官的读书人也未必比没做官时更加对黎民百姓有益,人贵自知,根据自己的本性选自己走的路,才能有真正的自由。”
短短一言切中,心中万千激动不已,当真是知己了!
张岚一瞬间目光灼灼,倒叫明宜被他看得不自在。
“什么是士为知己者死,我今日算是明白了。”张岚低头感叹一句,又突然抬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知你,我——”
话说不出口,只能上前握住她的柔荑。
他对她有意,不只是今日,更因为她是小宜,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一起念着孔孟之道,一起抄着诗书礼易长大的,从今日见她第一眼起,他知道她没变,还是最懂他的。
这么多年,他不就是在等一个懂他、了解他、明白他的人吗?
明宜被他弄得一惊,张岚的眸光在灯火的辉映下闪动,像是酝酿着许多说不出的话。
一瞬间心生出不忍,但明宜还是缓缓抽回手,低头轻声道:“对不起,我已经嫁人了。”
张岚露出失望的神色,明宜本还欲再加解释,眼神突然一愣,立刻起身转到朱亭粗`大的红柱背面去,张岚不解:“你怎么了?”
明宜为难地朝他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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