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的人全都傻住了，半晌后还是何家安先反应了过来，连忙拉了下陈月英的手臂，单腿跪地大声道：“臣何家安叩见万岁。”
“哎，这也不是皇宫，用不着这么多的礼仪。”正德倒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冲着陈月英等人挥了挥手，也都免了她们的礼节，自己的目光倒是先落在了桌子上面，一眼就看中了那已经切成肉片的烤鸭，自己忍不住咦了一声，好奇地问道：“何爱卿，朕问你，这又是什么？”
“回皇上，这是烤鸭。”何家安连忙回道。
“烤鸭？”正德顿时有些意外，这烤鸭怎么跟自己吃过的不一样呀，倒也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何家安的位置上，指着烤鸭说道：“来来来，快告诉朕，这烤鸭该怎么吃。”
一听正德的吩咐，何家安立刻用双新筷子夹了张小饼，然后拌上甜面酱还其它辅料，最后把一块鸭肉放到中间，卷好之后递到了正德的面前，谁知这时侧面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何家安递过去的鸭肉拿走，直接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呃……这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从皇上的口中抢食。
何家安疑惑地转过头，这才注意到把东西抢过去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跟在正德身边的张永，三口两口便把烤鸭给吞了进去，又等了一会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之后，这才点了点头道：“万岁爷可以品尝了。”
搞了半天，居然还要人来试毒，何家安原本兴奋的心里立刻就凉了许多，又给正德卷了一张烤鸭之后，这才被正德接了过来，打量了一下，然后塞到口中咬了一小口。
“嗯。”一口之后，正德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复杂，品了品口中的烤鸭，忍不住又把剩下的全部都塞到自己的嘴里，直到吃完一个之后却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张永，半是不悦地说道：“宫里的厨子该换了。”
“是，万岁爷。”张永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一片烤鸭，却连累了宫里的御厨丢了工作，何家安的心里顿时有些过意不去，连忙说道：“皇上息怒，其实这烤鸭的制法有很多种，只不过这一只是用新式方法烤制而成，宫里的厨师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若是因为臣的一只烤鸭连累了人家，臣这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虽说正德觉得这烤鸭味道不错，但尝了两片之后也就停了下来，目光瞄了何家安一眼，别有深意地说道：“若是别人也能像何爱卿这样总是替别人考虑，朕也就不用这么烦心了。”
看着一向嬉笑惯了的正德此时却露出一丝难色，何家安的心里却莫名地感到了一丝心疼，轻声说道：“莫非皇上说的是臣的赏赐一事？”
正德点了点头，为难地说道：“正是，想必苏爱卿已经把刚刚金殿上的事情讲给你听了吧，朕原本都已经准备把你升为神机营指挥使的位置上去，可是还没等朕开口，段思群那老家伙就跳了出来，说什么有失天和，真是狗屁的说法，要是那样的话，太祖杀的人更多，怎么没见老天爷降下什么惩罚？”
这涉及到了太祖皇帝，何家安可不敢胡乱插什么嘴，轻轻笑道：“皇上容禀，其实臣倒觉得段大人说得没有错。”
“没有错？”正德不由瞪了何家安一眼，心里顿时以为何家安这是怕了那段思群，所以才顺着他的话说去，可是他也不想想他的靠山可是自己，怎么连一个段思群都怕成这样，以后又怎么能成为朕的肱股之臣？
正德心里略微的有些失望，声音也稍稍冷淡了下来，接着问道：“难道何爱卿也是认同段大人对你的指责吗？”
“那倒不是。”何家安摇了摇头，接着解释道：“臣只是觉得段大人的行为没有错，并不认同他对臣的指责。”
“哦？”正德立刻糊涂了，何家安说的这话倒底是什么意思，怎么自己有些听不明白呢？
何家安接着又道：“臣初到京师，还不足一年，贸然得到皇上的垂青一下就坐到了六品主事的位置上，这样的恩宠都已经惹得很多人眼红，若是皇上再升臣的官，恐怕嫉妒的人就会更多，所以我说段大人做的对，就是在这里。”
真是奇了怪了，要官的人自己见得多了，还是头一次见到给官不想做的人，听了何家安的解释，正德心里终于舒服了些，接着又听何家安说道：“至于段大人说的那些话，皇上还是不要放在心里，带兵打仗哪里容得半点的菩萨心肠，虽说这次大胜而归，可是当时的情况万分凶险，若是倭寇的炮打得更准一些，说不定全军覆没的就是我们，所以说段大人的话不足为信。”
自己就说吧，当时段思群就是借了何家安不在的光，若是何家安当时也在金殿之上，岂能让他如此满口胡言乱语，可是现在木已成舟，再加上何家安也并不是怎么想当这个神机营指挥使，该怎么封赏他却成了正德最为纠结的事情。
“既然何爱卿不想升官，那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想要的，朕一定就会答应你。”
这个承诺不所谓不大，要知道正德乃是一国之君，说出来的话那可是金口玉律，现在只要何家安一句话，他立刻就能成为这大明朝的人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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