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西门吹雪抽了一块木柈,扔在火堆上,这块灰白色的木柈先是被暗红色的火炭熏烤,发出几声细微的脆裂声。隔了一会儿,忽地一闪,木柈由下而上蹿起几缕淡红色的火苗。火苗开始的时候很弱,闪动了几下,转眼间变大了,变成了一团团明亮的,欢快的火。
吹雪暗自思忖,十年前,他和虞兮,也曾这样度过。
“哥哥,火焰升起来了,真好看!”虞兮跑来跑去说。
“小兮别闹,担心被火烫着。”
回忆涌上心头。
吹雪死死盯着那盆火,自己却有些发冷,如今因为绝世无双手中那个趣翁沈淮的挑拔,他与流云又添了一层隔膜。
他掏出双龙玉佩在火光下细细察看,心中感慨万千。
终究是无法相认。
无法承认自己就是上官瑾。
兄弟对面不相识。
他只能自己承受。
独孤子秦走来,递给吹雪一片烤得很好的葱油饼,笑了一下:“别在那里发愣了,我选了一片上好的酥饼给你,吃不吃?”
“呵,都拿来了,能不吃吗?”
西门吹雪接过咬了一口,有些木讷地点点头说:“很好。”
“是映月烤的,我专挑她烤糊了的吃,你说好笑不好笑?”
“呵,”吹雪忍俊不禁,“你喜欢就行啊。”
“比较香嘛。”子秦回之一笑。
隔日,流云约见了西门吹雪,并拔剑抵在了他的心口。
剑与吹雪心口的雪龙鳞护甲相互碰撞发出轻脆的声音。
“吹雪,你何故命人设下计谋害倾城误会我?如此,谈何兄弟?”
“流云,你怎可偏信一老翁?”
“你知道我是从一老翁听来的。”
“我有暗卫,自然得知。”
“吹雪,初遇之时,你我缔结金兰,无奈你我兄弟殊途,以为,再难如初。”流云缓缓放下手中的龙尨剑,撕破了初遇时西门吹雪赠他的那页诗词。
西门吹雪怔怔地站在原地,只说:“不管秦王有没有再把吹雪当兄弟,吹雪会一直把秦王当兄弟。”
说完,他牵过自己的那匹异域黑骏马,烈马抖鬃扬蹄,高傲地嘶鸣了一声,载着西门吹雪破风逐日而去。
流云沉默转身,背影有些孤单寂寥。
身为秦王,他肩负着一腔凌云壮志和自己的心中的孤愤,自己的复仇大业,他失去的,又岂止是西门吹雪?
他们兄弟俩都是一样的人。
西门吹雪买了坛梅花酒,一人饮酒醉,饮至深夜,忆起十年前与虞兮相戏相逐之景,又回忆与秦王初逢,把酒言欢缔金兰,心中本来就惘然的他泪落千行,他原来的内心是多么懦弱,真实的赤胆忠心又是多么无奈,他任泪流满面,大口大口地灌着酒。
一枚黑白棋子掷过,击碎了梅花酒坛,映月扶住西门吹雪,自己手足无措地说:“吹雪哥哥,莫要如此呀。”
“我醉了,你……不要管我。”
“我们是朋友,哪有见死不救之理?”
“见死不救?”
“对啊,独孤神医说,你再这样喝下去,会死的。他都不想救你了。”
“不是说没有见死不救之理吗?”西门吹雪放纵一笑。
“吹雪哥哥,你真的不能任性妄为,你如今的身体,真如独孤神医所说,不可救药了。”
“映月,我……”西门吹雪凑近映月,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馥郁香气,吻过了她的眉间,“喜欢你。”
映月没有拒绝,只是浅浅一笑,说:“所以,吹雪哥哥你要养好身体,才能和映月白首不相离啊。”
“我恐怕是要负你。”西门吹雪推开了映月,自己走入了吹雪阁,并锁上了门。
“不负君王负红颜,我不能害你,映月。”他说。
“什么不负君王负红颜,独孤神医写的什么破诗呀?”
“不,正因为他懂我,才会写出这样的诗。”吹雪闭上暗紫色双瞳,任泪顺着脸颊流下。
“吹雪哥哥,你开门。”
“我累了,想睡一下,映月你……请回吧。”吹雪沉郁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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