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上像墓地一样荒凉,不知谁家的马,猛地长嘶一声,撕裂了这阴惨惨的天空。远处的大路上充满了从洛阳出来的缓慢蠕动着的人群,有的步行,有的乘车……万千人头涌动着,哄哄嗡嗡的人声犹如隐隐海潮。
军队在逃亡,难民也在逃亡,逃难的人纷纷往山里跑,人流阻塞了道路,这对道路和沿途的食物供应压力很大。军队撤退很快就赶上了难民的队伍,这样道路和食物的情况就更加恶化,于是沿途经常发生士兵抢劫食物、打死难民的事。
人们在在尘土飞扬中连滚带爬地乱跑着,在恐惧中惊慌失措地奔窜着,人们的叫骂呼喊传到远处的田地里,混成了一种持续不断的低沉的音响,像只受伤了的野兽把血淌进一条长河时的沉吟。
公元一二四七年七月,蒙古军队兵分两路,左路由中书右丞博罗欢为帅入侵两淮,牵制南宋兵力。右路以左丞相伯颜为帅,沿汉水而下。
蒙古军队九月攻占沙洋,守将边居谊所部三千人战死;十月底攻占复州,逼临鄂州;十二月,进围汉阳军,都统王达八千官兵战死,朱禩孙向西逃回江陵,权知汉阳军王仪投降;鄂州守将程鹏飞、张宴然投降,蒙古军队轻松地突破了长江防线。
报:蒙古军队进逼复州……
报:蒙古军队占领汉阳……
报:庐州沦陷……
……
……
……
接到宋军连连战败的消息,一些人急得都快掉毛了,但宋度宗这哥们却跟没事人似的,不仅不忧心如焚,反而长胖了不少。倒不是这哥们心大,而是那十八封六百里加急的军报还原封不动地堆在办公桌上,而他本人则忙于抚慰后宫“夜御三十女”,连看也没有看。
就在绝大多数人都在商量着怎么逃?该逃往哪里时,有一个狠货却决定留下来,坚持抗战。
华丽的衣着、红润闪光的脸色,眼中闪着的威严的光芒,永安军指挥使简王赵昺!
在南宋抗蒙史上,赵昺绝对值得一说。他虽然是亲王,但却是不受宠的宫女所生,所以在家不受侍见。
赵昺八岁从军,戎马十几年,炼就熊腰虎胆,为人一根筋,只认为死理,那就是打!打!打!打得敌人软蛋,或是死亡为至。
“听着,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这次我们主要用的是步兵方阵,用它可以有效的克制蒙古骑兵,汪立信,你带人冲击左翼;高达,你负责右翼;我则亲自带人从后背迂回,最后咱们实行合围!大家有问题吗?”赵昺说出了自己的构想。
“王爷!末将认为,目前的实际情况是敌强我弱!所以应该……”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夏贵的想法比较消极。
“应该什么?”赵昺紧盯着夏贵,目光冷硬。
“应该避其锋芒,全军后撤到武关!”夏贵硬着头皮道。
怪异而炽烈的气息在四周漫卷翻飞,忽然,赵昺笑了,但那笑却没有了之前的温和,没有了之前的含情脉脉,变得说不出的酷寒和冷冽。
唰!刀光一闪,夏贵的脑袋搬了家,鲜血不停地从断颈处往外喷涌,溅得到处都是。赵昺生平最恨怂货,夏贵敢提出撤退,无疑是撞枪口上了。
尸体倒地后的沉闷声响,犹如魔鬼的狞笑,重重捶打着众人,众将冷汗直冒,心里直打颤,个别胆小的甚至还吓尿了。
“没有别人了吗?没有了吗?”赵昺的吼声震得人耳膜疼痛无比。
老大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众将领吓得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牙齿情不自禁地直打颤。
“还有人有撤兵的想法吗?”赵昺继续捶打他们。
没有人有,也没有人敢!因为以后会不会让蒙古人收拾了,他们不知道,但至少现在谁敢说出不合赵昺心意的话,铁定会玩蛋,总之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吧!
“行动!”
“是!”
阳光是那么的狠毒,田野绵延得没有尽头,杂草漫无目的地生长着。
“粮食还有多少?”赵昺忧心忡忡地问。
“还能支持半个月!”京湖安抚制置使汪立信回答。
“那就好!”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要好!赵昺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兵器呢?都发放下去吗?”
“这个……”汪立信欲言又止。
“咋啦?”
“军器监吕文福吕大人说……说……”
“说啥?”
“说咱们没有意思意思,所以……他……也不能意思!”汪立信低下头不敢看赵昺。
高大的槐树枝繁叶茂,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望着远方的苍翠绿意,凉从心起,看汪立信的神情,赵昺明白了,吕文福这是在索要回扣。
南宋末年,朝政腐败,官员贪污成风,这种事也是屡见不鲜,但赵昺没有想到有人竟然敢发国难财,赵昺的心中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深呼吸了几下,将心中怒火强压下来,然后若无其事地道:“走,咱们去看看!”
“王子驾到!”
“参见王爷!”吕文福十分恭敬地道。
“吕大人啦,你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呀!”
“王爷过奖了!”
“刚刚我手下来领兵器,可是……怎么回事呀?”
“王爷,按照规定……”吕文福装出为难的样子。
“本王明白!这不怪你!是他们不懂规矩!来!这是本王的一点心意!”赵昺递上一锭五十两重的金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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