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顷刻之间,一切的疑惑都来不及思考和追寻,甚至消失的无影无踪。
转而出现的,是模糊的双目,以及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
“谁?”
姜晨的父亲似乎有点疑惑,是谁居然管他叫爸,听声音分明不是女儿。
而且,这个时候,女儿应该还没有放假才对。
不过,处于好奇,他还是将手中的木箱放在了专门用来搁置箱子的铁架之上,转头走向了门口。
而这一转身,整个人便是呆愣而住。
尽管姜晨的容貌变帅了无数倍,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自己从九年前开始出去打工,第一个月寄回一笔钱后就渺无音讯的儿子。
“晨子?”
率先出腔的,却非第一个看到自己的父亲。
而是刚刚从厨屋听到声音出来查看的母亲。
双亲头发都已花白,肤色却更显黝黑,脸上沟壑纵横,手掌纹路如同开裂的岩缝,像极了罗中立那副名为父亲的油画。
目前愣了片刻,突然飞一般的奔跑了过来。
想要拥抱姜晨,却意识到自己的衣服上布满了灰尘,手上还沾着水珠。
只能靠近姜晨,死死的端详着他的面庞。
姜晨一把把母亲揽入怀抱,另外一只手把不知所措的父亲也拽了过来,双臂紧紧的箍住双亲脖子,犹如拥抱着全世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亲潸然泪下。
“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我们去县里找去市里找甚至去省上和外省找,就是没有一点踪影。”
母亲的情绪则表现的有点激烈,右手攥成拳头在姜晨后背猛锤了好几下。
每一次真正落到姜晨身上,力道却又变的轻飘飘。
“你先在这等等。”
母亲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在终于意识到失散的儿子回家之后,眼角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脚步轻快到像是在跳舞。
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喜气洋洋。
没过片刻,母亲一手拎着一串鞭炮,一手端着一个正在燃烧着植物秸秆的火盆,从屋内跨了出来。
姜晨破涕为笑,母亲果然还是那个母亲。
然后毫不犹豫的,一脚从燃烧正旺的火盆上方跨了过去。
“哪里来的鞭炮声?”
“谁家出什么喜事了?”
“听说张家孙子快了,是不是今天生产?”
村口一群饭后闲聊的老大爷,听见鞭炮声响,而且是连响一分钟至少千鸣的长串鞭炮,纷纷好奇。
“是姜家老三的儿子回来了。”
“什么,姜家老三,买豆腐那个?他儿子不是死在了外面吗?”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人回来了,姜家几个兄弟都过去了。”
……
农村邻居之间住的极近,喊一嗓子,村东头都能知道村西头发生的事情。
没过多久,姜晨回来的消息便传的人尽皆知。
“他爸,去集市称一……两斤猪肉回来,今晚咱们吃炖肉。”
“上次我想吃肉,你非不买,怎么孩子一回来你就松口了,还一买就是两斤?”
父亲擦掉眼泪,想要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不过脸上的笑意,却怎么都掩藏不住。
“你去不去?”
母亲故作威严。
“去,去,我就不信他一个人能把两斤肉全部吃光。”
“我真能吃光。”
看着父亲先是败退下一瞬间又欢快了起来的样子,姜晨心里默默道。
“晨子?是晨子的声音吗?”
姜晨把父亲送出院子,正准备询问爷爷和妹妹的情况。
院落北边,全家最好的一间房子中,传来了一声带着明显岁月气息的苍老声音。
声音中,带着某种极为明显的紧张,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爷爷?”
姜晨心中一紧,推开房门,快步踏了进去。
在他的手搭在房门之上,微微用力的瞬间,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道,便扑鼻而来。
而伴随着重要味道的,还有一股滚动的热浪。
房门打开。
姜晨举目环顾。
房子的布局依旧和姜晨记忆中一模一样,正对着房门的,是一个长款各有两米的土炕。
土炕之上,连续叠了两层棉被下,一个干干瘦瘦几近皮包骨头熟悉面容,半抬着脖子探了出来。
“爷爷,是孙儿,不小孙儿姜晨回来了。”
扑腾一声,姜晨的双膝当即就是一软。
胸口,一团莫名的气息在凝结。
愧疚?
难受?
亦或者是心酸?
又或者兼而有之。
“快起来,使不得,是不得,你这孩子,好好的这是干什么?”
爷爷脸色大急,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努力了半天,除了脑袋之外,却只有两条手臂在无力的划动。
“男儿膝,跪天跪地跪父母。”
姜晨淡淡一笑,也不在坚持。
站起身来,三两步便跨到了床前,轻轻将爷爷扶了起来。
手指不经意间搭在了爷爷右手的手腕之上。
而这一搭,心中便是掀起了万丈滔天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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