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擂台前，只有陈夜不急不缓的声音在回响。
“你们可感受过高山之巅，劲风拂面，极目远眺，自己也好似变得渺小？”
“你们可感受过苍茫原野，湖泊如镜，自己的心似乎也宁静下来？”
“人为何而修炼？为了得到家族的重视？为了超越某个族人？为了复仇？为了某个人看得起自己？”
“你们的心太小了！达成目的之后，你们又要做什么？做上族长、宗主，做一个好族长、好宗主？”
“为何不想着，修炼是为了看普通人看不到的风景？是为了站在更高的高度上？是为了让历史上留下一笔精彩的印痕？那些仇怨与超越，只不过是人生路上的一段经历而已。”
陈夜声音放沉，“不要怀疑自己做不到，野兽尚且为更多的食物而辛劳，人又为何不能朝目标努力？心有多大，路就能走多远，即便最后做不到，也走得比之前更远，可否也对自己说一声，我努力了，我这一生都在为突破自我而努力，我问心无愧！”
众弟子心神激荡，目光灼灼地看着陈夜。
秦天暗自握拳，他……要走得更远！
哪怕是崔九，也被陈夜的所思所想震惊了，反复琢磨陈夜一句句话，竟也一阵心驰神往。
陈夜一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名师指路，名师指路不如自己去悟，可我觉得这四者都很重要，各位看过的史学秘籍不知多少，有悟性，也有名师指路，今日不妨就试试行万里路。”
“此次我为徒弟崔九报仇，第一站定为白鹤城，各位要是想凑个热闹，也可以一起出手，炼灵境之上的，可以参与战斗，炼灵境之下的，旁观即可，能明白多少，就看你们的悟性了。”
“当然，也不止这次，从此之后，一年一次远行，多则一月，少则十天，不过为了安全，大家都要遵守规矩，下一次或许是去你们的城池，或许是去中州、去荒山、去极南之海，更甚者，去异族领土……”
“现在，炼灵境以上的弟子，可以登上第一艘飞舟，其余四艘留一名归灵境执教、一名炼灵境执教，剩下的执教都上第一艘飞舟，出发！”
“耶！”
一阵欢呼。
弟子们早被说得向往不已，也不用执教引导，就自发地上飞舟。
“哈哈！我前几天刚突破到了炼灵境，可以出手。”
“我也想帮陈执教……”
“和外面的强者战斗，应该会有所收获。”
“唉，为什么只能炼灵境之上的出手，炼灵境的弟子那么少，我引灵九重，就只差一点而已……”
“以后要去异族领地？会不会去当年大战的战场上？我一直想去看看，可惜靠我自己去不了。”
对方并非全是强者，原本引灵境之上的弟子也能有出手的机会。
不过陈夜限定了修为，美其名曰为了安全，实则也激发了弟子的攀比心理。
能出手的一高兴，那些女弟子一惋惜，其他弟子就会觉得被比过去了。
而本不想出手的，为了那份羡慕、崇敬，也想着等会儿一定要对付几个敌人。
陈夜转头笑看着崔九，“现在你说，你傻不傻？”
崔九正心神澎湃着，闻言还有些不明其意，“什么？”
“说我会欠人情，你那话傻不傻？”陈夜问道。
崔九心里算了笔账，不由呆在原地。
如果证明对方是邪修，倒还好，学院可以聚集人手，出手的人为了大义和自身安危，不会要报酬。
但现在无法证明，如果陈夜要请人帮忙，就得有理由——‘为弟子报仇’，还得出不少银钱、珍奇丹药、甚至是灵石。
如今这么多执教，归灵五重以上的就有三个，归灵五重以下的二十多，炼灵境的弟子和执教也有五百多人……
如果算起来，至少也要八九块灵石的价值，另外还得欠下人情。
如今陈夜只用了六块灵石，就让这些人帮忙，节省了开销不说，这些人还对陈夜心存崇敬……
这些人甚至不会怀疑陈夜别有所图。
因为能帮到陈夜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更多的是去看风景看战斗，哪怕是他说陈夜另有计算，只怕也没人信，还会被唾沫给淹死……
而陈夜说以后的一年一次远行，也没说他全部负责开销。
要是真得了好处，甚至不用其他弟子集资、不用家族宗门送钱来，学院都能往上申请一些资金。
这……
崔九算清楚之后，更迷了。
师父怎么想到这主意的？
好像从哪儿看都不亏。
他自认为前世经历得多，也没见过这么精妙的计算，越迷越想琢磨清楚，越琢磨越迷。
最后，只能感叹一声自己重生的蝴蝶翅膀好可怕。
如果不是他来找陈夜，又引得陈夜一心想为他报仇，或许他还无法发现这样的陈夜。
或许师父也没发现自己这一面，否则，前世只要有这份心计，也不会……
崔九暗自握拳，如今已让历史发生了改变，师父也有变化，不过还不够，任重道远。
“师弟，走了。”唐秀学着陈夜，拍了拍崔九的脑袋，而后又嘀咕着，“坚守自我，感染他人，好像懂了，嗯，等会儿弹两首曲子感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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