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更容不得她。
顾朝阑想到了素有积怨的李家, 她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以及那个从小就对她十分疏远的亲生父亲。
石征后靠身体,依着座椅说:“你锋芒露的太早, 也露得太多, 为人处世又锐气有余, 圆滑不足,招人记恨。这次回去以后,你就待在家里好好反省,好好想想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容不得你。”
石征说的是——那么多人。
这个词让顾朝阑心里一惊,她知道有人看不惯她风头无两, 又升官太快, 碍了别人的路, 也知道有人极其反感她为女alpha权利说话。但没想到会到这个地步。
石征道:“你还有别的要说吗?”
顾朝阑直言道:“我身体里的金属阻断器里有定位,是您的意思吗?”
石征道:“知道你定位信息的人,不止我一个。我要是真要你死, 当初也不会保你出来。”
舰队失踪之后,顾朝阑被无限期限制自由。她被看押在审判庭长达半月,禁止探视,也禁止与外界联络。
直到石征带着条件进来。
虽然证据不足,但顾朝阑被审判庭认为是具有极端行为倾向的危险人物。所以,她如果想要离开,必须接受行为和权利限制。这个所谓的行为限制, 就是给顾朝阑身体植入阻断金属。
顾朝阑只能接受以上条件, 不然将会继续被无限期看押。
她也知道自己如今处处被针对, 是因为过往锋芒太胜, 早已有人迫不及待的要打压她。所以离开审判庭后, 她老老实实演着残疾人士, 处事低调,万事忍耐。
可结局还是一样。
到底为什么一定要除掉她?
“想清楚了吗?”石征问。
顾朝阑直视着石征,直言:“没有。”
石征看着顾朝阑的脸:“我九十多岁才有的你母亲,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只是可惜命太短……你去查查你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吧。”
顾朝阑点头,起身要走。
“有些路,选了就不能回头。”石征又说,“就像你母亲当初决定生下你。”
顾朝阑回头:“您什么意思?”
石征闭上眼:“自己去查吧。”
顾朝阑从车里下来,等在车门外的卫兵立即请她去后一辆车做手术。
顾朝阑犹豫了两秒,还是跟上了车。
车里配备的是最新型的全功能手术仪,金属片植入很快,加上伤口修复,也不过十五分钟,还同时治好了顾朝阑身上的其余外伤。
轮椅也已准备好,放在手术床边。
手术结束,顾朝阑让人扶她,起身的瞬间,她顿了一下。
她的双腿,并非没有知觉。她活动了一下脚腕,肌肉灵活,感觉鲜明。刚刚植入的金属片,没有阻断她的神经信号。
“顾上将。”一旁操作的医生说,“您刚做完手术,不要乱动,多休息。”
顾朝阑心里了然,抬起手,让人把她扶进轮椅里。
医生收起手术仪器,恭敬道:“首长吩咐,由我们送您和太太回家。我现在去请太太上车。”
施聆音被带上车,看到顾朝阑又坐上了轮椅,动作稍微一顿。
顾朝阑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施聆音立马勾唇笑起来:“这么怎么久了也不给我家上将擦擦脸?看这满脸的灰……”
她关上车门,问医生:“有毛巾吗?”
医生道:“有的。”
他拿过来干净的毛巾,递给施聆音时说:“太太,首长命我给您做一个详细体检,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劳烦太太配合我。”
施聆音拿着了毛巾,只顾蹲下身给顾朝阑擦脸,不回医生的话。
顾朝阑把施聆音的手推开,替她说:“我会安排人给她做检查,不用外祖费心。”
医生为难:“我也只是接到命令,顾上将别难为我,检查很快的。”
顾朝阑抬眼,目光冷沉如刀,道:“我说不用。”
医生一缩肩膀,不敢再多说话,闭嘴下车。
他走以后,施聆音拉起顾朝阑的手,替她擦手上的灰尘印子。
手上的灰尘不多,很快擦完,顾朝阑便收起手指:“可以了。”
施聆音还维持着蹲在顾朝阑身旁的姿势,手放在她膝盖上,轻轻叹了口气:“怎么办,上将又站不起来了。”
顾朝阑默默看着她。
施聆音抬起脸,展唇灿烂一笑:“不过上将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保证,无微不至。”
顾朝阑:“哦。”
施聆音摸着顾朝阑的腿,笑得十分张扬:“一会到家了,我就给上将洗澡。之前我们在工厂里滚了那么久,上将一定浑身都是灰。”
顾朝阑就看着她不说话。
施聆音又道:“昨晚在旅店的时候,劳烦上将抱我去洗了澡,我十分感恩,所以还决定今晚由我抱上将去洗澡。”
说完施聆音眨眨眼睛:“上将期待吗?”
顾朝阑非常非常非常难得的,扯了一下嘴角笑了笑:“我拭目以待。”
施聆音美滋滋地一拍顾朝阑的大腿:“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上将,不许反悔。”
顾朝阑握住施聆音的手,扔开。
施聆音噘嘴,整了整手里的帕子:“上将真是薄情呢,昨晚还抱着人家亲,现在一脱离危险,就冷淡得不得了。”
顾朝阑从来不和她打嘴炮,于是说起正经事:“刚刚为什么不让医生给你做身体检查?”
施聆音摸着后颈,说道:“我腺体的真实情况,外祖并不知晓,确切的说,外面的人都不知道,除了我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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