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贺娇知道吗？”等贺宙停下, 季屿不禁轻声问道。
贺宙摇头：“她不知道。”
又叹了声气道, “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难过, 说还不定会自责内疚，把错怪在自己头上, 所以……”
所以父亲和他都选择了隐瞒，告诉贺娇他们的母亲是因为体弱生病走的，而不是难产。
所以贺娇也不知道, 她其实只在母亲的肚子里待了七个多月, 生出来的时候指甲都没有长齐。
所以他才会留级，好一直跟她上同一个学校，方便照顾她。
“娇娇小时候很弱。”
贺宙看向前方, 手指在虚空中比划，“就那么小小的一个, 跟豆芽菜一样，一根手指就能推倒, 还老是进医院, 能长这么大简直老天保佑。”说到这，他笑了笑。
季屿没吭声，在一旁沉默地倾听。
他一直都很希望自己能有个兄弟姐妹, 这个想法在穿越后就更加频繁，至今仍时不时在脑中晃过。
如果他在那边能有一个兄弟姐妹……
那就太好了。
贺宙忽然停下话语, 他侧头, 抵了抵季屿的胳膊：“你呢？你小时候是什么样？”他注意到了季屿的失神, 试图岔开话题。
“我小时候？”
季屿从思绪中回神, 他想了想道，“就……野孩子一个。”
“诶？”小宇宙眨眨眼，仰头看着季屿。
他从贺宙说话后没多久就不玩了，特别乖地窝在季屿怀里，全程不吵也不闹，还主动伸手握上了贺宙的大拇指。
季屿低下头，忽然笑着勾了他的肉下巴：“你爷爷对我是完全散养式教育，每天只要完成作业就可以看电视，还可以到处玩，每个周末还会带我出门，去动物园，去游乐园，去野炊，还有骑马钓鱼……他说小时候见的人多了，长大了胆子就会很大。”
“我现在确实胆子挺大的。”说着揉了揉小宇宙的肚皮，“以后我也这么教育你，包你快快乐乐每一天！”
他又看向贺宙，“你呢，有去乡下玩过吗？”
贺宙摇头：“去过乡下，但没玩过。”
他去的是位于乡下的国防部，每次去都是跟着新兵一起操练，而且国防部位置偏僻，就算旁边有村庄也没多少人烟。
“那也太可惜了。”说起过去季屿也有点来劲，“我去鱼塘抓过鱼，爬树掏过鸟窝，还被大白鹅追过，啧，那儿的大白鹅超凶，还会追着人啄，我被啄过好几次，后来我发火了，跟老板把那只鹅买了下来，然后拿个铁锅直接给他炖了！”
小宇宙两眼放光地看着季屿，配合地张开嘴：“哇哦——”
卧室里的低气压霎时消散许多。
季屿低头，摸了摸小宇宙的脑袋：“谢谢儿子，你真捧场。”
贺宙勾唇，跟着道：“哇哦。”
季屿：“……”
他噗嗤乐了，“谢谢老婆，你也很捧场。”
贺宙正襟道：“你该喊我老公。”
季屿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他故作茫然地眨了眨眼，抬脚往外走，耸肩道，“我什么都听不懂诶。”说着抬手一指小宇宙，“你在这儿看好他，我去找你妹妹聊会天。”
“你找娇娇？做什么？”贺宙问。
“总得表个态。怎么着我现在也算她的……”季屿顿了顿，“嫂、嫂子了，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吧，而且视频的事情也是，按道理我也得说两句。”
“行了，你在这坐着就行，我又不会吃了你妹妹。”
说罢，季屿打开房门。
才走出去，身形便倏地顿住，他面不改色地抬起手，非常自然地关上了门。
等门关上，他才动了动脚。
水意渗入袜子，沾上肌肤，季屿低下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脚下的地板，最后什么也没说，抬脚把袜子当成抹布，把门口那一块地都擦了一遍。
擦完，他走到贺娇房门口——
“叩叩叩。”。
“谁？”
季屿道：“我，季屿。”
屋内传来脚步声，很快，门被打开。
贺娇戴了副眼镜，鼻音略有些重：“有什么事吗？啊，对了，今天的事……是我不对，对不起。”
“没事儿。”季屿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贺娇，然后朝旁边偏了偏头，示意道，“我们要不换个地方坐着说？天台、书房，或者客厅也行，我还有别的事情想跟你说。”
贺娇往后退了一步：“你进来吧，在我房间说就行，没关系的。”
季屿想了想：“也行。”
说完，他抬脚进入。
另一头，贺宙有点心思不定。
他陪小宇宙玩一会就要朝贺娇房间的方向看一眼，玩一会就要看一眼，弄得小宇宙都不乐意跟他玩了，气哼哼地推开他的手，自己一个人拼起了积木。
贺宙双手环胸，默默地退到一旁。
他猜季屿可能会直接把小宇宙的事情告诉贺娇，其实他挺犹豫，刚才也是，话已经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如果由季屿来说……
那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他会怎么说。
“嗡——”
贺宙抬眸，发现是季屿的手机响了。
他没拿手机？
没等他有所动作，专心玩积木的小宇宙便抬起头，奶声奶气地播报：“叮叮！”
“听到了。”贺宙伸长手拿过手机。
他随意地瞥了眼，屏幕上是一串号码，没有备注，于是他也没太在意，想放一边等铃声自己停，季屿回来了再让他回个电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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