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女神，神明都是住在天上么？”
“有的在山上，有的在地里，还有一些无聊的人，喜欢住在很大的楼里。至于天上，没吃没喝的还没地方躺着，一般没人住在那儿。”
“那…天上没有神明，为什么会有风雨雷电？有时候他们赐予我们水和凉风，有时候又会摧毁我们的部落。”
“雨么…可能是因为天上的云就和棉花一样，水多了就会掉下来。”
“那云里面的水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有雷鸣闪电？棉花…又是什么？”
“棉花…棉花是一种软软的植物。云里面的水，还有闪电…我听说老天爷也是个有生命的存在，可能就是他的哭和怒吧…”
“老天爷会哭？为了什么？”
“嗯，就像我是女神也会哭一样，没什么稀奇的。”
“……”
“霜女神，你说日月星辰是老天的眼睛，可为什么他们会不停的运转？”
“因为…因为他可能累了想回家，但是，又找不到他回家的路。”
“找不到回家的路？”
“嗯…找不到。”
猿人部落中，这几个月来每个夜晚，除了庆祝一天捕猎结束之外，又多了一个从来没有过的环节。
神明来到了部落，猿人族给她让出了一间最大的石屋。部落之中的智者和强者，每晚围绕在石屋之前，接受神的引导。
一开始，女神帮他们完善了语言的描述，教会了很多浅薄却对于猿人十分重要的知识。
猿人部落也因此真正把她奉为了神明。
至于如上的对话，总是会在正题之后稀里糊涂的开始，又被白衣姑娘稀里糊涂的话而结束。她其实不是一个合格的授道者，一直以来她甚至的觉得自己有些笨。
教教这群人编渔网，认毒果子她能够办到，可是若说探讨世间的本源，她哪怕打个比喻也不知道下一句话要怎么圆回来。
这些只有和尚和道人才能讲明的哲思，她不知道如何去说，猿人族族人们的领悟力，或许也还不够。可是情绪这种东西，却能够在生灵之中顺利的蔓延，几个月下来，族人们发现霜女神每天的心情，其实并不那么的明媚。
可这世间谁又能和神来谈心，陆凝霜这些日子来看着日升月落体会着她想要体会的东西，可是每当看一眼那虚伪的星空也日照，她却仍旧茫然。
“霜女神，该吃晚饭了。”
这一天入暮时分，猿人族中和陆凝霜最亲近的一个小孩来到了她的面前。每一个夜晚都是他来给陆凝霜送野果和烤肉，白衣姑娘也因此让他成为了部落中第一个有名字的人。
猿人男孩名叫咕咕，是因为他睡着的时候会发出奇怪的咕咕鼾声。陆凝霜从他手里接过来野果，对于烤肉却似乎提不起食欲。
“咕咕，我和你说过了以后不要叫我女神。喊姐姐就好了。”
如今的部落已经有了那些关于血缘的称谓，陆凝霜开始不太喜欢女神这个称呼。
因为若她真是女神，便不会流落到今天这一步。或许早已经离开这方世界，回到君临的身边。
“姐姐…”小咕咕知道了姐姐是什么，事实上他也的确有一个姐姐。只不过他不太明白，姐姐怎么能和神明媲美。
“你已经五天没有吃肉了，这样下去，族人们会怪我的。”
咕咕看着陆凝霜没有触碰的烤肉，心里有些惶恐。这也正是陆凝霜逐渐不喜欢做一个神明的原因。
“没关系的，正因为我比你们厉害，所以不需要吃这些。”
她真实的想法，是不想要变成了一个胖姑娘。因为在君临的身边变胖，和再重逢的变胖，意义似乎很不一样。
猿人男孩咕咕相信了这个说辞，没有再拉着好看的姐姐吃肉。却是从背后的一个小藤条袋子里，拿出了一块兽皮。
“姐姐，天气越来越冷了，而且比起之前还要冻人很多。我们准备提前开始往南边迁了。你穿得太少，这块皮已经做好了，你披上就好了。”
“啊？”
陆凝霜听到男孩的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低头看着自己单薄的衣裙，发现自己的确和猿人们在御寒这件事情上格格不入。
她天生代表着寒冰，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这时候才发现，猿人族面临的异常，其实就是自己带来的。
“姐姐要是冷，在屋子里就要生火，这些木头摆在这里，你从来都没动过。”
“我…”陆凝霜抱着腿，凝视着自己前面的木头堆。
自己不知道忽略了这东西多少天，一直都没有理会过。
她其实是喜欢烤火的，可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自己没有火折子不会生火的窘迫。而面前的男孩没有那么多的心思，直接从皮绳腰带上取下了一根尖头原木，开始了忙活。
陆凝霜看着小咕咕的动作，用那木头的尖端对准木柴。他用力转着木头，弄下了一丝丝的木屑。
随后男孩将木屑按进了被钻出来的小洞，继续发力。
没过多久，白衣姑娘闻到了一股烟熏的味道，那木屑上开始冒着火星逐渐蔓延。
第一缕火苗照亮了石屋几分，光芒虽然不必陆凝霜用灵力凝聚的萤光美丽，却格外让人暖心。
“就这样…就能生火么？”
她盯着面前的燃烧起来的火堆，又看着咕咕手中的木头。这最原始的工具，却给她新奇的感觉。
“很久很久了，从第一位酋长发现了这些…我们…都是这么做的。”
咕咕看着面前完美无瑕的脸，面色微红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表现是好是坏，为何会让女神如此重视。
“真是一个好方法。”
陆凝霜喃喃说道，明了火焰对于猿人族是多么重要的东西。那位发现钻木取火的酋长对于部落而言，应该算得上伟大的先贤。
“发现这个之前，你们又怎么办呢？”
白衣姑娘随口一问道，并没有期盼得到答案。在没有文字的生灵部落中，故事想要流传并不是那么容易。
可没想到咕咕似乎知道，双眼闪动着光说道：
“结冰的时候如果能出太阳，可以用磨好的冰去照出火来。”
“用冰？”陆凝霜瞪大了美目问道：“做成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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