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经说外一第一
不知年月。
神洲大陆极南之地。
与幅员辽阔、物资丰饶的中原不同,神州浩土最南边的土地上,充满了造物主对这一小片土地的憎恶。这里没有适宜人类生存的平原,有的只是穷山恶水和隐藏在深山老林中的毒虫猛兽。没有人愿意来这里定居,只有那些部落的罪人才会被放逐到这里。
这片放逐之地被一条蜿蜒数百里地的大河所包围,将这里与河对面的富饶之地鲜明的隔开。
大河一直没有自己的名字,以往来到这里的人也绝不会有心思给它起一个名字。他们是被放逐到这里,迎接死亡的人,哪里还会有心情干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就算有人给它起了名字,也不会被其他人所知道,因为起名者很快就会在这片大地上无声无息的死去。
直到今天,大河才有了自己的名字。
“从今以后你就叫赤水了,别看你现在清澈的很,总有一天,我要从你这里,杀回中原,为旱魃报仇!我要用轩辕氏的血把你染红,来给那些自命清高的玄女们看看,到底谁才应该是中原的主人!”
大河畔,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瞪着奔流而去的大河嘶吼着。
男子受了很严重的伤,身上的铠甲已经毁的零零碎碎,被凝固的鲜血粘住才没有掉下去。男子歪歪斜斜的已经快要站不住了,只能用一柄断剑撑在地上才能保持不倒。
男子脸上沾满血痂,面露悲伤,只见他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羊皮残卷,轻轻摩挲着,心中一苦,凄凉的哭了出来,“旱魃,我对不起你……”
……
数百春秋还不足以沧海桑田,赤水之后的那片土地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重山叠岭,道路不通,山林中还是到处遍布着瘴气恶水,凶兽毒虫。
可这片土地却多了一个名字,南疆。南疆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居民,苗人。
苗人们依山搭寨,群居而生,在大祭司的领导下在这片险恶的土地上艰难求生。
苗寨的一处木屋里,一个七八岁左右的苗人小男孩在中年苗女的注视下恭恭敬敬的行完了今天的拜神礼。
小男孩眨着眼睛看着供桌上的木质神像,那是一个长着八只脚,三头六臂的凶恶男人,每只手上都拿着不同的武器,有些他认识,比如刀、剑、枪……有些则是他没听过更没见过的武器。
“阿妈,我们每天拜的这个神是谁啊?”男孩看着苗人妇女问道。
苗人妇女恭敬的朝着神像拜了一次,才回答男孩:“咱们拜的是蚩尤大神。”
男孩还是很迷惑,“咱们为什么要拜他啊?他很厉害吗?”
苗人妇女诚心的说:“当然很厉害,你看祭祀阿公会的那些法术,都是蚩尤大神教给咱们族人的。很久很久以前,咱们苗疆是住不了人的。蚩尤大神来了之后,才教会我们在这里生存的本领,带领我们活了下来。”
男孩一脸崇拜的看着神像,“那现在蚩尤大神在哪里啊?我能见到他吗?”
苗人妇女缓缓的说:“蚩尤大神已经回天上去了,等阿图长到像祭祀阿公那么大的时候,就有机会见到蚩尤大神了。”
被称作阿图的男孩听后,皱起了眉头,开始盘算起变成祭祀阿公那么老才能见到蚩尤大神到底值不值。
吱呀一声,一个身穿皮甲手持长矛的中年苗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阿图看见中年苗人,高兴的叫着:“阿爸回来啦!阿爸回来啦!”
中年苗人一把将阿图抱起,搂在怀里,亲了一口,说道:“想死阿爸了,快让阿爸看看阿图有没有长高。”
阿图用力挣脱了男人的怀抱,站在地上挺的笔直和男人比起了个子。
男人用手量了量,笑着说:“阿图又长高了,再有几年阿图就比爸爸高啦。”
“阿图要快点长高变老,变成祭祀阿公那样去见蚩尤大神。”
男人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阿图要是变成大祭司那样,阿爸早就没了。”
阿图委屈的说,“那我不要见蚩尤大神了,我要阿爸。”
木屋里回荡起男人的爽朗笑声和女人的责怪之语。
第二天,阿图比往常起的都早。他已经很久没和阿爸一起玩了,听阿妈说阿爸每天都在寨子外训练,至于训练什么,阿妈也不知道。
昨天阿爸好不容易回来了,他想让阿爸陪他玩一整天。
可是,他在木屋和院子里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阿爸,家中又只剩下他和跪在神像前默默礼拜的阿妈。
他安静的站在一旁,不敢打扰正在行拜神礼的阿妈。上一次他打扰阿妈行礼,被罚在神像前跪了整整一天。
等阿妈站起身,他才小声的问道:“阿妈,你看见阿爸了吗?”
阿妈轻轻的抱住阿图,颤抖着说:“你阿爸要出苗疆了。”
阿图根本不明白这话的意思,问道:“阿爸出苗疆?出苗疆去哪里?”
阿妈担忧道:“祭祀要带着你阿爸和很多叔叔一起去中原给蚩尤大神报仇了。”
阿图刚要说话就被阿妈拦住了,阿妈小声道:“你听。”
从离家不远的大寨中心传来了阵阵口号。
“赤水之畔,三苗遗族,世代铭记,不死不休!”
口号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声音穿透了层层障碍,传到了阿图家里仍震耳欲聋。
突然口号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我们的祖先被中原的部落放逐到了南疆,世世代代受着苦,罪魁祸首是谁?”
老者的声音虽不如刚才的口号震天动地,但声若洪钟、连绵不绝。
“轩辕!玄女!”口号声再次响起,这激昂之声听得阿图心跳加快了起来。
“没错,就是他们。他们将我们的祖先放逐到了这里。我们这次出南疆是为了什么?”
“报仇!”
“不杀轩辕不回头!不杀玄女死不休!”
大军开拔,目标中原!
……
“在那之后,阿爸就在也没有回来。”已经有些泛黄的木质神像前,一个苗族老人正在给自己的孙子讲着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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