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释正一再往八十一
“此话怎讲？”张宪问道。
寇成欲言又止，最终将吐在嘴边上的几个字收回，待着几分不忿道：“不提也罢。”
张宪隐隐觉得这事应该和寇成意图参军有联系，不再多问。
闲述几许，待寇成将桌山饭菜吃个精光，张宪招来小二将饭菜钱结了。
寇成脸蕴怒色道：“你这是何意？我再穷也不差几个饭钱。”
张宪拦住寇成伸入怀中之手，说道：“我知道你不差这几个钱，但俗话说穷居富路，出门在外，多留些钱总是好的。”
寇成心想：“自己所剩银两不多，若是真结了这顿饭钱，便又少了一半，此行若是投军成功好说，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自己就没了去处，总不能真如那些绿林劫匪去抢劫路人吧。”
心念至此，寇成拱手道：“多谢你了。只要你不嫌弃我老寇这一个破落门人，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张宪说道：“我也有此意。”
小二结了余钱，还包括些碎盘的钱。张宪、庄青在莽汉寇成的引领下，向平定军而去。
街头巷尾，刚刚消失的说书人藏匿在人群之中，看着三人离去的身影，轻摇纸扇，若有所思。
初冬微寒，平定军昨日降了一场零星小雪，为这片土地增了几分寒意。
这一路上，张宪和寇成闲聊一二，得知了平定军此次招募士卒的缘由。
原来大宋一直实行的是灾年招兵的募兵政策。
灾年多流民，流民生祸患。为此，各地收无以生产的农民招募为兵，可防止他们上山为匪，下市为盗。
几个月前，河北等路发了水祸，淹了无数的良田土地。一时间饿殍遍地，赤地千里。是以，河北各路均有招募士卒。
至于岳飞为何要来平定军投军，就不得而知了。
不出三日，三人便来到了平定军。一路走来，他们看到了许多流民生事，抢夺行人钱财。还有些流民沿路乞讨，皮黄腰瘦，显然已经饿得不成样子。
每每遇到向他们乞求食物钱财的老弱妇孺，张宪便会拿出几钱银子，分与众人，换来无数的感恩戴德。还有一些明显身强体壮可为劳力的泼皮流民也过来索要钱财，但无一例外，都被寇成大吼一声，四散逃去。
张宪看着贴在街头的募兵告示，明确写有只募年富力强的青壮年男子。这样一来，那些没了生计的老弱妇孺们便被残忍的抛弃了，任其自生自灭。
看了无数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张宪也曾经天真的问过寇成，官府为何不派发些赈济粮平稳事态。
寇成冷笑几声，说道：“朝廷连年征战，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安稳几天，还要年年给金国奉钱送粮，就算是能省下些米渣，也都进了官老爷的腰包，哪轮得到这些穷苦百姓。”
此时此刻，张宪才知道自己生活在富裕的鱼米之乡是一件多大的幸事。
杭州和并州只是隔了千里，却隔出了仙境和地狱的距离。
张宪一路沉默无言，跟着寇成来到了平定均平定县募兵之所。
募兵所门前街道上早已挤满了人群，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
这些人少有衣着光鲜之辈，大多数都是衣衫破烂，饿得皮包骨头的灾民流民。
募兵所门口站了一排军人，一个个身穿兵甲手持长枪挺立原地，面带嗤笑的看着街道上的灾民们。
正中间是一个武将打扮的中年男人，面容冷峻的看着排成长队一个个进入募兵所的流民们。只要一有混乱，那武将便怒吼一声，呵斥闹事者，使得这长街之上虽然人多，但也不至于生出大的混乱祸事。
张宪挠头苦道：“这长街之上少说排了五六百人，怎么才能找到岳大哥？”
庄青笑着说道：“咱们找不到，但有了寇成就不一样了？”
周围虽然没有人大声吵嚷，但四五百人的窸窣之语也可以说是吵吵闹闹的了。
寇成大着嗓门问道：“姑娘你这话说的，怎么有我就不一样了，我老寇又没长个狗鼻子，在这么多人里可找不出张小哥那朋友。”
张宪也是一脸疑惑得看着庄青，只见庄青伸手指了指寇成那张阔嘴，莞尔一笑。
张宪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庄青的意思，也哈哈大笑起来。
二人笑得寇成一脸迷茫，他摸着光头嚷道：“你们有什么事直说好不好！”
张宪伸手示意寇成附耳过来，寇成皱着眉头嘟囔着，低头将自己的大光头凑到了张宪嘴边。听完张宪说话，寇成说道：“我当是什么事呢，还神神秘秘的。”
说完，他提气喊道：“岳飞何在？岳飞何在？你兄弟张大年在这里！你兄弟张大年在这里！”
寇成嗓音极大，这提气一喊，竟声若巨浪，将长街之上的嘈杂之声都盖了下去。
募兵处的武将扬眉望去，只看到声音传来之处是一个油黑光亮的大光头，“呦呵，中气十足，是个好苗子。不过这性情，还需锻炼。”他刚要抬手唤一个兵丁过去看看，却看到人群被一个青年汉子挤出了一道缝隙，向黑皮光头而去。
武将饶有兴致的笑了两声，说道：“想必这就是岳飞，他竟然能在人群中生生挤出一个通道，想来不是一般人。这波流民里竟然有两个好苗子，有意思。”
寇成也看见了有人像这边挤来，向张宪说道：“你看，我这一嗓子，在这的人保准都听得到。”
不一会，一青年壮汉挤开人群，走了出来，说道：“大年兄弟在哪？”来人正是岳飞。
张宪满脸喜色，从寇成身后探出身子扬手说道：“岳大哥，我在这。”
岳飞看见张宪逡黑的肤色，惊声道：“几个月不见，你怎么这副模样了？”
张宪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天修炼六合劲的时候昏迷了数个时辰，醒来时就成这副德行了。”
岳飞心中疑惑，“山宗这么多人，也没听谁说修行了六合劲就变黑了的。难道是因为他不是山宗弟子，所以才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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