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叙正第三
沈啸在一旁仔细端详着荆墨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若有所思。不知不觉，一刻钟的功夫便过去了。沈啸说道：“不过在那之前，你还得和我去一趟太行山。”
荆墨问道：“去太行山做什么？难道山宗幻道围困奇门，你海派也要分一口羹？”
沈啸道：“这种事我们海派当然能不出面，就不出面。我们只是去取一样东西。我们又不想让你一个人去荆家村，所以你也得跟我们一起去。”
荆墨问道：“什么东西能让你们海派这么惦记？连荆家村之事都可以暂时放下？”
沈啸摇了摇头，荆墨便明白了沈啸的意思，此事不能对他这个外人讲。
荆墨说道：“那我若是不去呢？”
沈啸道：“你不去也可以，不过有一个受伤的朋友在我们海派的疗养院里面苟延残喘着，你若是不去，那我们可再没有理由再养着他。由他自生自灭好了。”
荆墨一听便知沈啸说得是何人。他眼含怒意看向正埋头颤抖的李强，说道：“鲁无笔是个将死之人，我也是将死之人，大不了他走了之后，我去陪他就是了。”
沈啸道：“如果你觉得分量不够，再加上这人呢？”
一张照片从沈啸的手中飞出，灵巧落在了荆墨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靓丽少女，穿着碎花裙子，正端坐在一个圆形花坛上，尽力去微笑着。可以看得出，少女笑得很僵硬，显然是被迫的。
虽然眉眼稍微有些张开了，但荆墨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这个靓丽少女。少女也曾住在荆家村，和他总角相伴，青梅竹马。
少女是洛大夫的女儿，名叫洛书。
可自从荆墨被荆老爷子抛入黄河，成了唐一，就彻底与自己这个年少玩伴失去联系。一晃十数载过去，荆墨还是能一眼就认出她。
沈啸见荆墨眼神恍惚，似在追忆，便没有理会他。直到荆墨视线清明起来，他才说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啊。”
荆墨本想赶快去荆家村查明真相，顺便带着石磊找到李岩。可如今沈啸手中攥着两条人命，而且这些人都与他有着很深的羁绊。
若是单单鲁无笔一人，他便狠了心，与鲁无笔一同赴死，也没什么不妥。可如今洛书却落在了他们手中。洛书刚刚青葱年岁，又不像他们二人，一个半死不活，一个半活要死。
他怎么能她于不顾，狠心去了荆家村。
荆墨冷笑几声道：“海派果然擅长攻心，佩服佩服。”
沈啸道：“多谢评判。我从来都是深信着一个道理，办事情要用最效率的方法，这不就是吗？”
荆墨看着沈啸，此时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竟令他不寒而栗。
从二人相识那一刻起，恐怕这个男人已经对他了如指掌，筹划好了一切。
荆墨问道：“在青城监狱时，你为何不用这两人要挟我？”
沈啸解释道：“那次是我的失误，事情来得突然，我也想不到唐十三会这般反复无常，更甚我们海派中人。不过好在他已经死了。”
荆墨今天受到的震惊比这半年来加起来的都要多，以至于他听到唐十三身死的消息，都没再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他怎么就死了？”
“死在万壑窟里。至于怎么死的，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是死了。”
荆墨心中感慨万分，“谁曾想万壑窟一面，竟是我和他的最后一面。死就死了吧，是人都会死，他也会，我也会。只不过是先后问题，我这身子，迟早要步他的后尘。”
气氛开始愈发的沉默，无人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饱嗝打破了这份寂静。
桌上一片狼藉，石磊终于吃饱了。
第二日，荆墨与石磊跟着沈啸，上了一辆私人飞机，向太行山而去。路上，石磊一直都在睡觉。
荆墨不知石磊为何今日如此的困乏，昨日石磊吃得极饱，又美美睡了一晚，理应精神抖擞才是，怎么就这般睁不开眼了。
趁着石磊口渴醒来喝水的功夫，荆墨开口问道：“你昨天不是睡很久了么？怎么还这么困？”
石磊打着哈欠，用手揉了揉眼睛，“本来我是睡着的，可有一个人把我吵醒了。问了我一堆稀奇古怪的问题。”
荆墨心中好奇，问道：“认识那人吗？都问你什么了？”
“就是吃饭的时候坐你对面那人，他说我若是加入海派，就能都让我每天吃得香，睡的好。”
荆墨心道：“坐我对面的，不就是沈啸吗？”
荆墨看了看坐在他左侧的沈啸，沈啸看似在闭目养神，可荆墨却注意到他的耳朵有轻微的晃动，一定是在听着二人的对话。
荆墨问道：“然后呢？你怎么回答的？”
石磊伸了伸懒腰，说道：“我怎么会同意，我又不傻。那些吃的不都是穿白衣服的人放在桌上的，又是他的。昨天他一口都没敢吃，胆小的很。我怎么会相信他？”
荆墨呆呆得看着石磊又昏沉睡去，心中暗自琢磨道：“那些穿白衣服的，不就是上菜的服务员吗？”
荆墨侧头看向沈啸，沈啸此时已经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他。只是沈啸的表情，仿佛便秘了一般。
荆墨强忍心中的笑意，说道：“你可别和他一般见识，他从小就受了些，脑子有些不灵光。”
沈啸叹了口气说道：“这等良苗不用来继承道统，山宗迟早毁在内斗之上。”
荆墨道：“你的眼线当真是遍布山海经啊，连山宗门内的事情你都知道。”
沈啸说道：“这个不是暗人汇报的，是我瞎猜的。不过，看你的反应，估计是了。他这脑子的问题，多半不是天生的，是被人弄傻的。”
荆墨不敢相信，“这也是猜的？那你知道他是谁的孙子吗？”
沈啸道：“山宗曾有杀破狼三子，七杀子霍高崖，破军子石云岫，贪狼子岳崆峒。他姓石，还能有如此体魄，肯定是破军子石云岫的子嗣。而且，多半是嫡传血脉。”
荆墨道：“可是山宗弟子都传言他是石云岫前辈捡来的。”
沈啸眼神一亮，问道：“你见过石云岫？”
荆墨一愣，转而骂道：“他娘的，我再也不想和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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