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叙正第六
数百飞剑御空闪烁,灼灼其华。百十阵旗戳地而立,勾连纵横。
此阵是韩九结合奇门阵剑二脉各自特点所创,奇门剑阵分离,此阵却讲究阵旗为眼,飞剑为连,二者交相辅佐呼应,使阵剑威力各增三成。入阵者一个不慎,就会迷失在剑阵之中,被飞剑穿心而死。
奇门弟子凌空御剑,神色凝重,只等着山下的山宗幻道弟子攻上来。
可不知为何,山门外石阶的脚步声突然间就消失了,四下一片寂静,反而更让奇门弟子心中发慌。
韩九望着山门外的石阶口,心道:“那不成被他们发现什么端倪了?”
韩九越看越觉得不妙,正当他想出言叫奇门弟子后撤之时,一道七彩洪流从石阶口处射了出来,打在剑阵之上。
剑阵竟剧烈晃动起来。
紧接着又一道七彩气劲射了上来,韩九这才明白,恐怕单凭这剑阵根本挡不住山宗宗主霍高崖。
他连忙叫道:“快撤阵,退守无极观。”
可话刚说一半,一个身影便从石阶口处窜了出来,只向剑阵而去。
奇门弟子皆大惊失色,纷纷叫道:“那人便是霍高崖!”
只见霍高崖凌空飞起,大臂一展,随意抖动两下,竟拨动了四周的混元之气向他齐聚。
混元之气在他身前不断的浓缩成团,任其揉捏成了一柄巨大的七彩斧钺。
霍高崖一声怒喝,推动七彩斧钺,斧钺便飞向了剑阵。
众奇门弟子惊愕不已,眼睁睁的看着七彩斧钺撞在了那封住山口的剑阵之上。
看似无坚不摧的剑阵在被七彩斧钺触碰到的一瞬间,炸裂开来。数百飞剑在气劲洪流的冲击下,全部变成了残兵断刃。插在地上的阵旗也随着斧钺的撞击根根碎裂成三四半。
剑阵只一击,就被霍高崖击破了。
霍高崖缓缓落地,看着山门外被许雯仓皇推入山门的韩九。他虽然因为刚刚破阵真气尽出而有些内息紊乱,可还是忍不住冷笑几声,嘲讽道:“奇门如今这功法怎么越来越倒退了。练功夫讲究融会贯通,哪有这般拆开了单练一部分的。看来奇门这一届的弟子,真是不行。”
霍高崖身后,无数山宗弟子一拥而上,向奇门山门攻去。
韩九被许雯推入了无极观内,他回首看见攻至山门的山宗弟子们与奇门弟子厮杀在一起。若是一对一,奇门弟子仗着手中飞剑之利,或符咒之便,还能与山宗弟子斗个不相上下。可面对比自己多出数倍的敌人,奇门弟子根本防守不住。山宗弟子只需一个吸引住奇门弟子的飞剑符咒,另一个便可以冲至齐门弟子身前,一拳结果了其性命。
眼看着奇门弟子们渐生颓势,韩九心道:“这还是霍高崖刚破了剑阵,真气跟不上,没有出手。若是他也出手,恐怕最多半个小时,就会被山宗冲破防守,攻入无极观。”
他狠声道:“快带我去王师故居,我要开封山大阵!”
许雯听后脸色一滞,喃喃道:“韩师伯,你不是不打算用它了吗?”
韩九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再怜惜性命,咱们奇门可真熬不过今日了!”
“快!没时间了!……算我求你了,雯雯。”韩九看着奇门弟子一个个死去,哀求道。
许雯听后,咬着嘴唇,眼中含泪,她说道:“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死,我也陪你死去。”
说罢,许雯用力推着轮椅,向凌霄殿旁的破败殿院跑去。
两行泪珠顺着许雯的脸颊,滴落在韩九的头上。
韩九亦泪如雨下。
奇门弟子没有人见到过韩九哭,也没有人能想到韩九居然也会哭。在他们眼中,像自己师父这样阴鹜冰冷狠厉的人,是从来都不会哭的。
这一次,可能是韩九一生中除了婴儿啼哭外的唯一一次哭泣。
他绝不是为奇门的末路而哭,奇门是如此的无情,不值得他哭。
他更不是为了自己而哭,他知道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了奇门门主之位,他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从小养他的师父,和他一起长大的师弟们。
他比奇门更无情。
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韩九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哭。一个普普通通的奇门女弟子。
那个女人,仅因为一句话,便要和他一起赴死。
许雯将他推进了王元初旧居,他指向一处木桌,许雯便推他过去。
桌上有一个黑盒子,盒子上铭刻着晦涩难懂的道篆。
韩九轻轻几下点拨,道箓闪了几下,便尽数消去。
黑盒子在韩九的腿上被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张小铁牌。
铁牌之上,有一人形垂头,乱发覆额。小人被锁于巨木上,后有一山壁。
与荆墨之前得自石老七手中的那块小铁牌唯一不同之处,就是山壁之下并无“反缚盗械人”五字,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汪洋之水。
这才是真正的九天玄门令,一直被王元初收在这处破旧的殿院里,从未被人偷去过。
韩九又一指另一桌子,那处桌子上有一个一臂高的九天玄女圣像。只不过这个玄女圣像与寻常的圣像有些不同。玄女双手平端在胸前,似乎在承接什么东西。
许雯将韩九慢慢推过去,韩九突然问道:“你当真要和我一起死。”
许雯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的将韩九推至圣像之前,便不再说话。
韩九已经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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