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叙正第十八
黑棺如海,葬了世世代代的荆家人。
荆墨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册子。那是荆家的族谱,一直放在第二层三松三柏院中的屋子里。
这本册子本是无字族谱,可荆墨每掀开一口棺材,无字族谱上都会凭空多出一个墨名。
荆晟,荆篷,荆暮,荆炜,荆重,荆离……
每一个名字都与棺中之名相对应,直至荆墨掀到最后几口棺材,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荆殊,荆远行之父。
开完荆殊的棺材,荆墨在眼前的这口黑棺前停了下来。
若无差错,此棺就应该是收养荆墨的荆远行的棺材,而下一口棺材……
荆墨长吸一口气,将棺材盖子缓缓推开。棺材中果然有一张灵牌,荆远行。
而那族谱之上,也多了三个墨字,荆远行。
荆墨凝望片刻,走向下一口棺材。他心中十分激动,仿佛他那颗心脏就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他的手掌心已经被微汗润湿,正不住得抓握着。
双手触及下一口棺材盖子边沿,他手臂用力,将棺材盖缓缓推开。
棺材中也有一张灵牌,灵牌之上,却不是三字,而是两字,荆松。
无字家谱之上,多得也是那荆松二字。
荆墨记得,荆松若是论起来,应该是他的叔叔,荆老爷子的亲儿子。而那个要将荆墨淹死在黄河之中荆远扬的灵牌,又在哪里?
“这棺材里面果然不是荆远扬的灵牌。”不知为何,荆墨看见这口棺材中不是荆远扬,反而如同松了一口气般,眼神中充满了明悟之色。
他将目光投身到下一口棺材,用力掀开。棺材内空无一物,仿佛一直都在等待着那个应该躺进来的人。
荆墨又接连将后面所剩的几口黑棺尽数掀开,黑棺内都是空无一物。
荆墨望着荆远扬的灵牌,喃喃道:“果然被我猜中了,根本没有荆远扬这人。将我从河中捡起的是爷爷,将我丢到河中溺死的,也是爷爷。”
在这一瞬间,荆墨突然觉得头痛欲裂。他双手抱头,双眼紧闭,四处乱转,口中不停得咿呀着,叫喊着,“没有荆远扬,没荆远扬……”
沈啸陈平二人一直在远处盯着荆墨将一口又一口的棺材掀开,他们不知道荆墨为何在快要掀完的时候,竟突然发起了疯。
荆墨如同发疯了一般,左右摇晃着,翻倒跌入了一口空棺材里。
在这一瞬间,荆墨脑海中最初的十几年的记忆不停得碎裂成片,再拼凑重叠。
不知多了多久,荆墨才缓缓睁开双眼。此时的他正平躺在黑棺之中,黑棺两旁,分站着沈啸,陈平与石磊,正奇怪的看向棺中的他。
只见荆墨眼神呆愣,念叨道:“原来都是假的,原来都是假的……”
从来就没有荆远行与荆远扬两兄弟,也没有厉四婶姐妹。荆家大宅一直都只住了三个人,荆老爷子、厉奶奶和荆墨。
在荆墨记忆中,少了许多东西。
如他在后院发现爷爷的尸体,其实那只不过是一口空棺。又如荆松回荆家大宅,其实荆松这些年都没回来过,甚至在荆墨很小的时候,村中就已经传回了荆松死在外地的消息了。
他的记忆中,也多了许多他曾经不记得的东西。
如荆远扬逼迫他看得那些毒书,也就是山海经手抄本,其实荆墨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读过了。而带着他看这些毒书的人,正是疼他爱他的爷爷。只不过后来他忘了,爷爷也不记得了。
荆老爷子前后如同变了个人一般。而导致荆老爷子性格大变的,也许正是这些毒书,也就是沈啸口中的山海经残片手抄本。
在荆家一直有这样一个传闻,凡是偷看了荆家后院毒书的荆家子孙,都会变得疯疯癫癫,不知人事。鲁无笔也曾经说过,荆家村后院所存放的,是藏经阁的秘典,非藏经阁弟子偷看会走火入魔。
荆老爷子也许就是因为看了毒书,变成了两幅面孔,性情大变。而厉奶奶,会不会也是如此。
荆墨默默的将荆家之事捋顺,喃喃道:“可我也看了那些毒书,我不光看了,还把它们都背了下来。为什么我没有疯?而只是忘了一些事情?”
他看着石磊,又看了看沈啸,突然想起一个东西,“或许我忘的这些事情,都不是那些毒书造成的,而是被沈啸口中的食魂蛊伤了意识,和石磊一样忘了些前事。难道我真得是藏经阁门人,这一切都早已注定?可沈啸曾说过山海经中的功法互不相同,存在隔阂。我为何能既修行藏经阁功法,又修行山宗混元功和奇门三清玄门功?”
他静静的躺在棺材中,只觉得自身仿佛深陷层层迷雾之中。他费尽心血好不容易拨开了一层,外面还有无数曾迷雾等待着他。
“他怎么了?是不是这棺材有古怪?”沈啸的声音在荆墨耳边回响。
“不清楚,我没看出来。”陈平回道。
石磊则荆墨一动不动,大哭起来,“师父,你不要死啊,留下徒儿一人,让我怎么去找师父?”
荆墨听着三人在自己身边不停地说着话,才逐渐回过神。
还没等他从棺材中坐起,就听到棺外传来沈啸的声音,“陈叔,你看看,这些棺材动了起来,是不是要像雾界所显现出得那样,主棺就要出来了。”
陈叔点了点头,说道:“众棺移位,恐怕是在给主棺让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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