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释正一再往一百六十四
北风卷地,簌簌作响。
赵桓被众武士押着从那四方院中走了出来,不禁紧了紧领口与袖口。即使如此,他还是拦不住那刺骨的寒风无孔不入,向他身子里面钻。
“各位军爷,咱们这是要去哪里?”他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哆嗦着开口问道。
武士们神情严肃,其中一个离他近得小声说道:“放心吧,不远的。”
赵桓听后,身上的寒意更浓了,“果然是那通天道台吗?”
一路失魂落魄,就连何时到的通天道台,赵桓都不清楚。
通天道台下不知何时搭起了一个白色帷帐,帷帐之中坐着身穿白衣道袍的金主完颜亶和白须白发的邵庸。
完颜亶见赵桓来了,一脸喜色,“朕等你很久了。”
赵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嚎呼道:“臣有罪!陛下饶命!”
完颜亶脸色狐疑,目中闪烁,“你为何这么说?”
赵桓也不解释,只是不住得磕头,嘴里念叨着:“陛下饶命!”他已经被眼前这阵势吓坏了。
完颜亶看了一会,才起身走过去,将赵桓扶起,说道:“放心,朕不会取你性命。相反,今日之后,朕会让你在五国城舒舒服服过上一辈子。”
说完,完颜亶朝着邵庸点了点头。
邵庸抖擞精神,从座位上站起,朗声道:“传令下去,子时开阵。”
帷帐之外,八个道士分别向城外不同的方向跑去。在五国城中,无数地方纷纷响起“子时开阵”的声音。声音从城内到城外,连绵不绝。
“天水郡公,咱们走吧。”邵庸走到赵桓身边,和蔼笑道。
赵桓吓得浑身一抖,比他解手后抖得那一下还要狠。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此时便是月如钩,只不过高楼换作高台,但也相差无几。”
“若是赵佶随我一同上此高台,看见此情此景,恐怕也会想起李后主的这首诗吧。”
赵桓一边向道台之上爬着,一边胡思乱想。
在汴京未当皇帝时,他也曾博览前人诗词,为得就是讨他那个喜好诗词书画的文人父皇赵佶的欢心。赵佶尤爱南唐后主李煜那种柔柔弱弱的诗。
时过境迁,他与赵佶身赴五国城为囚,赵佶身为破国之帝,更爱吟咏同为亡国之君的李煜所作的亡国诗了。每每赵佶在一旁咿咿呀呀的唱起李煜的诗,赵佶心中都是一阵厌恶。可屋子就那么大,赵佶身为人子,又避无可避,只能别过耳朵忍耐。
可今日不知为何,赵桓竟也想起了这句赵佶时常吟咏的诗句。他不由得仰头向上望去,心中暗道:“父皇,是你在上面等着我吗?”
他已经许久没唤过赵佶父皇了,自从二人被金人俘虏之后,从未有过。可如今他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又叫了出来。
“天水郡公,您的位置到了。”邵庸的声音从台下传来。
赵桓寻到了眼前的一处平台,踩了上去。
北地之夜本就极冷,高处更是不胜寒。北风呼啸而来,吹得赵桓不由得缩成一团,才能感觉到些许的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通天道台之下才又传来邵庸的声音,“陛下,子时将至,请上长生台。”
赵桓被冻得万分迷离,竟也听到了台下的言语,心道:“原来这高台叫长生台。”
完颜亶点了点头,激动不已道:“好!请仙师助朕上去。”
只见邵庸张开双臂,将完颜亶抱在怀中。邵庸口中念着“风来”,狂风便至,托着邵庸与完颜亶二人拔地而起,飞向天空。
邵庸将完颜亶安稳送至道台顶端,才缓缓落地,凝望着天空中那一弯弦月。
待月至正中,邵庸呼号:“子时到,大阵启!”
又是八人手持阵旗骑着马向城外奔去,马儿嘶啸,阵旗敕咧咧作响。
马上人一边跑一边也呼号道,“子时到,大阵启。”每过一处,便有无数阵旗立起。
一时间,五国城内外插满了蓝色的阵旗。
若是有一只通人性的苍鹰恰好从五国城上空飞过,俯瞰五国城,它一定会惊讶不已。
这些蓝色的阵旗与五国城外高垒的土垛勾连纵横,在五国城外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圆。此乃大阵。
在大圆的边缘,又有青、红、白、黑四种不同颜色的阵旗均匀分布了四个小圆。此为小阵。
小阵分别正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与颜色相衬,暗合东青木、南朱火、西白金、北黑水的五行之象。
四个小阵划线相交为十字,十字中心也正是整个大阵的中心,长生台所在之处。土居中心。
长生台下,数十个道士一手持黄色阵旗,另一手托四方形朱木盒,神情肃穆,静立原地。
长生台上,风吹白衣,完颜亶身上的道袍随风而动,仙袂飘飘。完颜亶之下,瑟瑟发抖的赵桓呆愣得看着整座五国城的宏伟盛举,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狂风呼啸不止,阵旗飞舞,邵庸于长生台下掐指念叨着无人听见的静默之词。
不多时,邵庸迎风呼号道:“海派上下为金主狼王陛下求长生,魂散!”
一声魂散,道士们将手中的朱木盒子一一打开。刹那间,无数阴诡气息出现在长生台四周,化作一圈阴森的影墙。
这些阴诡气息就是无数魂修道士于北地各处布阵拘禁的生者亡者魂魄,此时便派上了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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