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释正一再往一百六十九
中军大营中,张宪一脸担忧地在帅帐里走来走去。
他眉头紧锁,问向岳飞:“岳大哥,可有查出此言来自何处?”
岳飞亦是神色凝重,他看向帐中的另一人,山宗弟子杨大力。
杨大力支支吾吾道:“岳师兄,门内已吩咐门下弟子去调查了,可至今仍未查到半点流言源头的消息。”
岳飞没有回话,也没有点头,而是静静的看着杨大力。岳飞的眼神中透着明悟,透着了然于胸的淡然,看得杨大力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良久,岳飞缓缓道:“门内到底是查不到,还是不愿查,我心里清楚的很。难道门内长老们也与圣上想得一样,想要给我穿上个拥兵自重的衣服?”
杨大力将头埋在胸前,说不出一句话。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回去告诉门内的一干长老,此事岳飞不稀罕他们插手,让他们老实呆在山里。去吧!”
“是,师兄,你保重。”杨大力躬身告别,后退着出了大帐,上马向营外跑去。
此时已是月上枝头,杨大力夜奔荒野之中,岳飞连看也未再看一眼。
待杨大力走远,张宪才开口问道:“岳大哥,咱们的北伐之事,还能否继续?”
岳飞沉默片刻,说道:“北伐绝不能停!若想将金人尽数赶出我大宋的土地,此时便是最好的机会。”
“可圣上那边若是听信流言也生了想法,必然会给咱们掣肘的。”
岳飞说道:“咱们没时间再去管朝中看法。如今咱们军中粮草足,兵马壮。只要圣上没有明令下旨让咱们退兵,咱们便继续打下去。既然都说我拥兵自重,我便真的拥兵自重一回。此次北伐,咱们力图毕全功于一役。此役之后,岳飞自愿解甲归田马放南山,圣上想必是乐于看到的这一幕的。”
张宪皱眉道:“可岳大哥,你戎马征战十余年,从多少尸山火海中趟出来,才坐在了今日的位子上。若是真的放弃了,岂不是……”
岳飞看着张宪,说道:“大年,你我相交多年,觉得你岳大哥是个贪恋权势之人吗?只要能完成心中所愿,对岳飞来说,此生足矣。权势便如过眼云烟,死后也是长埋荒土。”
岳飞不等张宪说话,便抢声道:“好了大年,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营了。明日便是誓师会,好好准备一番,养好精神,莫把如此重要的时刻耽误了。”
张宪知晓岳飞是什么性子,他点了点头,也出了大帐,骑马向中军大营行去。
岳飞早已屏退了一应亲兵,张宪离开后,宽阔的帅帐之中就只剩下岳飞一人。
岳飞的脸色愈发沉郁。他从案桌下拿出一封书信。
此封书信是山宗长老们派杨大力送予他的,信纸上密密麻麻皆是蝇头小楷。岳飞一眼瞟去,纸上的其余墨字皆没能入他双眼,唯有开头那一行。
“张宪,藏经阁弟子,与九鼎之一轮回鼎的下落有莫大关系……”
岳飞盯着那一行字看了许久,竟突然将这封书信投入到了案桌上的灯火之中。
信纸遇火即燃,顷刻间便化成一堆灰烬,飘在空中散落的无影无踪。
岳飞望着眼前飘荡着的猩红余烬,喃喃道:“就算大年与轮回鼎有关系,那又如何?最明白我心意的是他,而不是你山宗!十年来一直陪在我身边出生入死的人是他,更不是你山宗!岳飞虽受你山宗栽培之恩,但我还了十年,也该还清了。”
月光冷清,中军帅帐的灯火一夜未熄……
……
赵构最近过得很不顺心,原因有二。
其一便是,他一心想要与北地金主议和,却始终未成。
绍兴九年时,赵构曾派秦桧出面与金主斡旋。经过无数次商议,赵构与金主已达成议和,大赦天下。谁知一年未过,那反复无常的金主完颜亶便已经背弃盟约,兵发河南、陕西等地,将赵构刚刚失而复得的疆土又夺了回去。
也正是以为如此,岳飞才上奏呈表,出兵北伐。此时朝野上下均意图北伐,想要夺回失地。他身为一国之主,也不敢背离民心,只得在岳飞的奏书上盖了国印。
可赵构心中哪里还希望岳飞再去与金人征战?
这些年岳飞已经打了无数的胜仗。无数胜仗之下,伴随着的是岳飞权势地位的增加与赵构心中忌惮的增加。
赵构从一开始的高兴听到岳飞凯旋的消息,已变成了如今厌恶甚至害怕看见岳飞胜利归来。
如今的岳飞已是如日中天,无论是在朝野,还是在百姓心中。岳飞每打胜一场仗,便为岳飞的身上多镶一片如龙鳞般的功勋。
要知道就算是人,这龙鳞镶多了,也是会变成龙的。
当年他家皇太祖是如何登上这九五至尊之位,他身为赵家的子孙,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像岳飞这般帮皇帝一场胜仗一场胜仗打过来,打到最后竟将皇帝也打败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这些年力主议和,为得便是削弱岳飞的声势,可谁知金人竟会如此的背信背盟?
上朝时,赵构面对着这些激愤的大臣们,听着他们口中的义愤填膺之语,便是一阵堵心。虽然朝中还有秦桧等一些明白自己心意的大臣,但毕竟还是占少数,尤其是在金国背盟之后。
下朝之后,赵构回到深宫内院之中,看着自己身边如花似玉的妃嫔佳眷,心中更是苦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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