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焉大把大把往火中丢纸钱。
悯溪看见他的泪光。悄悄挪到他身边,抱住。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我想见见她。”
悯溪抽掉他束发的簪子,抚摸着他的头发:“见她,见她。为什么一定要拘束于面对面的见面?你我身上都流着她的血脉,她一直在我们身边呀。这种超越□□的陪伴,才是最长久的。”
这一番话,平日里悯溪听了都要恶心,现在,只要顷焉不哭了,她说什么都可以。
顷焉真的不哭了,亮亮的眼睛看着她。
“你一定有很多要跟她说的吧。我再去拿点纸钱。”
悯溪嘟嘟囔囔地回来:“你准备的纸钱太少了!下次给娘亲准备几箱!”
顷焉定定看着她。
顷焉站起来,要往悯溪那里走过去。风吹动火苗烧着她的裙摆,她也浑然不知。
悯溪看着这个散着头发,浑身上下没有一分点缀,单凭一张脸已经足以倾倒众生的女子。
她的背后是无休无止的黑暗,可她的裙摆上,有熊熊火焰。
她的眼神温柔、怜惜而又隐忍。
她看着悯溪,从不曾移开视线。
顷焉报废了一条价值连城的长裙,被悯溪训了许久。
顷焉实在不想听下去了,一把抱住悯溪,耳边低语:“娘子,练功吧。”
顷焉一连陪了悯溪几日,才依依不舍去处理事务。
顷焉前脚刚走,近辰后脚就进来了。
悯溪:“哟!回来陪我去学算账啊?”
近辰:“小姐,我在门口碰见木公子了,他托我给您一样东西,说是墨公子姐姐专程给您的。”
是一个水清色的小香包,绣着一条鲤鱼围着荷叶嘻嘻。
悯溪掂掂香包,又仔细看看,不是金线勾勒,也不是什么名贵的锦缎制成。
“小姐,木公子说,这是柒人谷用来联络的。这香包外面是特殊材料,里面是掺了香料的专用□□,这□□极易漂浮,而且与空气摩擦便会爆炸。小姐若是想找木小姐,拉开香包,将粉末往天上一抛就可以了!”
近辰好不容易把这一段话讲清楚,一脸求夸奖的小表情。
“什么木小姐?你该叫她谷主大人。”悯溪小心把香包别在腰间,“对了,你没请木星染进来坐坐?”
“请了!但是锦尧那孩子生病了,现下病稍微好一点,木公子才有空给小姐送香包,送完他就赶着回去了。”
悯溪点点头:“我虽与他不熟,但他和顷焉关系好,怎么也要照料照料。近辰,你不想去账房,就包点灵芝人参什么给木公子送过去。”
捋星一脸兴奋:“小姐!我准备好了!”
待悯溪点点头,捋星一掌推开账房的门,吓得一一从座位上弹起来。
一一:“谁!如此无礼!”
“谁?你家少爷的娘子!还不快行礼!”捋星瞪了一一一眼,小心搀过悯溪,“小姐小心路。”
悯溪奇怪的看捋星一眼:“我会走路。”
“欸,那万一贱人留下些什么脏东西,踩到多不好!”
悯溪好不容易才憋住笑,冷冷看着一一脸左侧的书架:“我要学算账,教我。”
一一瞄眼自己左边的书架,咬牙。
“啊嚏!”捋星特地快步走到一一边上打个喷嚏,揉揉鼻子,冲悯溪笑,“霉味这么重,都是什么奇怪的人呆过啊!”
悯溪见一一要发飙,拉过捋星护在身后:“这位先生要是教的不好,你再如此也不急啊。”
悯溪找个椅子坐下,一一也要坐,捋星一把抽过板凳。
捋星叉着腰:“小姐坐着,你也敢坐?就你这身份,见着我家小姐,不让你跪着已经是开恩了!”
一一:“那你算什么东西?我并非奴仆,而你只是一个小婢女,你配这么跟我大呼小叫吗!”
悯溪反手将砚台扫在地上:“我不想跟你讨论捋星的身份,但是,哪怕她想让你从这府邸里消失,都是可以的。今**如此说她,要是还在顷焉那里告什么状,他也不会轻饶你。开始吧。”
悯溪揉着眼走出账房,一推门,是饭菜的清香,引日坐着在缝衣服,小二在一边整理毛线团,近辰刚刚从外面回来,正蹲在火炉边取暖。
他们瞧见悯溪,都放下手里的事,端茶倒水,揉肩捏脚。
悯溪闭目养神,听捋星叽叽咕咕地跟几人汇报账房里的一切。
悯溪向来喜静,身边的这几个人,一点也不吵。
一连几日看账本看得悯溪眼睛疼。但是还是不行。
一一是不敢隐瞒或是乱说什么,但她讲话的速度太快了,而悯溪又碍于面子,不愿意再问。一一不给她带笔记出去,理由是上面有府中开支和苏意家收支情况,不能流散出去。
为了顷焉不为难,不破坏这个家的规矩,悯溪忍了。
悯溪叹口气,怎么为了他,什么都忍得下。
夜深。
身边的顷焉睡得四仰八叉。
悯溪轻轻把顷焉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脚都移开,换了身练武的黑色戏服出门。
一只手突然拉住悯溪,吓得她差点叫出来。
“小姐。”近辰小声,“您真要去?”
“这怎么了?我家地盘,怎么不能去!”
悯溪想来想去,总听一一说不行,而且她给的时间根本不够,上午听听,回去就忘了,总归还要自己练习练习。
于是,她就打算夜访账房,偷偷练习,白天再装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等确定能独立算账,她再一举惊人,不给一一喘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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