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他倒是静观其变。
贾君子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像是盘观者一般。
端阳王妃目光搜罗了一圈，然后重新落回苏青云身上，点了点头，“你是个不错的。”
苏青云抿嘴一笑，似乎颇为羞涩。
端阳王妃面上露出了笑意，今日之行倒是顺利，惊风先前太夸大其词了。
正这般想着的时候，那边苏青云又开口了，“听说程阁老年少时文采斐然，入阁之后，也是从未懈怠，更是做出了女德这本巨著。我曾有幸读过这书，深感震撼。其中有一些内容，不知是否能请教王妃？”
这话，说得端阳王妃和楚惊风面上笑意都浓了。
端阳王妃就是程居迁塑造的女德典范，最好的代表，因此听到对方提到这个，自然是高兴的。后面，接下来，怕是要接机奉承讨好她。
楚惊风是程居迁的弟子，听到对方夸赞自己的老师，赞同女德，自然也是愉悦的。还以为是个厉害对手，没想到一下子就认怂了，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在两人不屑期待的目光中，苏青云笑着，缓缓说道：“程阁老女德中曾经提到过，身为女子就该在后宅相夫教子，不该行走于外，抛头露面，有伤风化，乱了法度。如今，看端阳王妃，却是践行出了女德的新高度。千里迢迢的赶到汝宁府，对老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实在是用心良苦。”
花厅一下子就安静了，端阳王妃和楚惊风面上的表情就僵在了那里，好不精彩。
贾君子此刻面上却是忍不住露了笑意，目中满是光亮。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给苏青云鼓掌一番。
这脸，打得，实在是太恰到好处了。
果然，这个弟子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有的，一直都是惊喜。
端阳王妃一口一个规矩的，如今被打脸了吧。
确实被打脸了，端阳王妃觉得胸闷，气不顺。
太轻敌了，一下子被对方给绕进去了，这下倒是不好回答了。
楚惊风也是瞪眼了，他还是低估了对方。
这场会面，最终以端阳王妃赶路劳累为由结束了。由着楚惊风搀扶回去，没了来时的气势滔天了。
碍眼的人一走，贾君子顿时高兴的走到苏青云身边，伸手在其肩膀上捣了一拳头，哈哈笑道：“好小子，有你的，干得漂亮。”
“所以，老师可得好好呆在汝宁府。他们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一双，我打一双。老师你只管看戏，这些体力活，脑力活都尽管让弟子干。”
贾君子顿时被逗得心花怒放，开心不已，很是老怀安慰，收了这样一个精彩绝艳，又孝顺体贴的弟子，不枉费来这汝宁府一趟。
“哥哥，你笑起来，眼睛里面有星星，真好看。”
师徒两个正说话呢，那边贾君子的小女儿跑过来，抱着苏青云的腿，仰着脑袋，萌萌的说着。
苏青云伸手就将人给抱了起来，笑道：“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星星也会跑去你眼睛里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我们拉钩，你不许骗人。”
“好，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贾君子和其妻子纪氏在一边看着，也都跟着笑了。
生活本该如此简单，开心就好。
只是，麻烦终究是麻烦，可是不会轻易走的。
这不，端阳王妃在驿站歇了一日，可能是缓过劲了，这不又开始作妖了。
她要在鹿鸣书院讲学，专门给女子开的课，讲女德。
不限贫富，不限贵贱，不论年纪，只要是女子都可以。
这个消息一传出去，瞬间轰动汝宁府。
讲学的时间，就在三日后。
这不，消息一传出来，好些其它府城，州县的都赶着过来了。带着家里的闺女妻子甚至是老母亲赶来了。
虽然还未开始讲学，但鹿鸣书院门口，已经贴了好些画卷了，都是端阳王妃亲手所作。上面所描述的，都是女子的各种美好品质，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神往之。
这事，贾君子这边自然也是知道了。
贾君子差点没气个倒仰。
“那个鹿鸣是老糊涂了吗？竟然还同意让端阳王妃在他书院讲课？鹿鸣书院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青年才俊学习的地方。如今倒好，竟然让端阳王妃在里面宣传女德。那那里是给女子熏陶美好品质，我看那是在培养木偶。真要让她们事成了，以后街上都是死气沉沉的木偶了。”
贾君子和鹿鸣平常也多有来往，没想到此番鹿鸣竟然会同意这样的事情，可是让他气得不轻。
“老师别动怒。”
苏青云依旧老神在在，在一边喝茶，眉目淡然。
这般一比，贾君子瞬间觉得自己近来好像太大惊小怪了。而且近来肝火也旺，总是容易动怒。
嗯，还是找大夫，抓点药，降降火气。
不然，整日这般动怒，怕是哪天真给自己气个好歹出来。
为那些小人气出个好歹来，可是不值当。
贾君子调整了一下心态，也缓和了几分，也在苏青云旁边坐下，端了茶杯，慢慢饮茶。
“那端阳王妃在几个人面前丢面子就算了，如今这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个面子了。既然这样，我们为何不成全她。”
这般一想，贾君子也笑了。
那些狗屁不通的东西，多的是突破口和槽点。
而且那端阳王妃也不是什么学识渊博，辩才厉害之辈。她就是将女德背得熟，并践行得极为周到。这般，随便找几个人，都能反驳得端阳王妃哑口无言。
到时候，丢人，可不是要丢到大庭广众之下。
师徒两个心平气和的坐着喝茶，到了晚些时候，贾君子则是去安排了。
……
三日后，鹿鸣书院外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这样的盛况，堪比鹿鸣书院招生。
可见，端阳王妃的影响力也很是深远。
家中有女子的，都会来听听，不说学会，熏陶熏陶，也是好的。
这般，鹿鸣书院给安排讲课的地方，完全不够，人根本坐不下。
最后没办法，就给安排到了一个大大的空地上。
端阳王妃一身素色衣裳，平易近人，气质非凡，通身一股内敛的端庄。
下面挤挤攘攘的坐满了人，甚至有的妇人直接抱着三岁的女童过来了。
更甚者，还有头发发白的老婆婆。
那场面，着实壮观。
端阳王妃看着，眉目之间溢满了自信从容之色。
她会好好教化这些愚民，让她们知道，身为女子，就该做女子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像贾知府的那对女儿一般，徒增笑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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