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蔚挪开目光，唇角却不经意的勾了起来，“大家今晚就在青竹园好好过个年吧。桑子腾，将桌子搬出来。”
“好嘞。”
桑子腾和白鸠动作飞快，立时搬出来一张大圆桌，放在院中。桌子上面摆放了各种除夕团圆大餐。江行云也顺势将几个炭炉都搬出来。
旁边小河道，“今晚白缨姑娘托人给咱主子送来了宝香楼的糕点。”
萧蔚道，“那一并取过来吧。”
小河飞快跑出去拧着食盒过来，取出点心放在桌子上。
萧蔚坐在首位，“都坐下吧。今日除夕夜，都不用拘礼。”
其余几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也都不客气的坐下开吃。小河年纪最小，还是孩子心性，馋嘴着那宝香楼的小吃，江行云直接将那红梅为馅的黄金酥给了它，“吃吧。”
“谢谢主子。”小河捧着黄金酥，小心翼翼的咬下去。
“哟。”它惊叫了一声，然后捂住嘴巴。
“怎么了，咬到舌头了？”
它茫然睁着眼睛，“宝香楼的糕点就是不一样，入口即化，我就咬了一下，它自个儿钻我喉咙里了。”
江行云笑道，“别噎着了。”
桑子腾和白鸠对吃食不感兴趣，倒是跑过去点起了鞭炮。院子了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殿下。”门口传来紫衣的声音，“余侧妃听闻这里有烟火，想过来一观。”
萧蔚看了看院子里一排排未放的烟火，对白鸠道，“把烟花搬过去，在清水台放吧。让府里上下一起热闹下。”
听得要放烟花了，小河忙吞了手里的黄金酥，忙道，“我也过去，我也过去。”
几人搬着烟花就出了青竹园，江行云跟着起身才走出几步，身后萧蔚的声音传来，“江小鱼，你留下。”
江行云茫然回头，见萧蔚起身朝自己走来。他今天穿了一身素白的雪纺长衫，一枚素簪将头发半挽，有几缕青丝垂在肩头，有一种肆意慵懒之美，双眸在头顶灯火映照下，潋滟似水。
“殿下有什么吩咐吗？”江行云着急的看了一眼小河他们去的方向。
她也很想一起放烟花呢！过去三年，她只能在江蓠寨放点土炮。
哪晓得，手上突然传来一紧，她低头一看，发现萧蔚拉住了她的手。
她回头，便迎上了他深邃的目光。
“江小鱼，我还是清白之身。”他开口的刹那，清水台方向烟花一飞冲天，紫色烟火绚烂炸开，更加照亮了他双眸。
而他双眸，却倒映出她惊愕，无错的表情。
他微倾身，又握住了她另外一只手，继续道，“我十六岁曾重病昏迷不醒，今上忧心之际，甚至修了万古塔。我的第一个侧妃也是在我昏迷期间，被纳入郡王府。如今的余氏，是在我去晋地时，今上私下做主纳入王府。你嫌弃是我是有妇之夫。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她们也没有。”
他目光那样平静却又认真，江行云听到这里，只觉得心跳如雷，怔怔道，“殿下您……您昨晚不是喝醉了吗？”
“我是喝醉了。但是发生了什么我全都记得。”似怕她逃跑，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我还记得，你说，我便是那狐狸精。”
这一下，江行云的脸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比头顶灯笼都还红。
“我……我……”她语无伦次不知道要说什么。
“江行云。”他如同昨晚那般郑重唤了她名字，“能得你心悦，乃我萧蔚毕生荣幸。今此，烟花为媒，灯笼为证，御寒珠为聘礼。我向你承诺，三千弱水只娶一瓢，此生不负你。而你，呆在我身边三年。若三年后，我遵守诺言，而你依然心悦我，便嫁给我，与我坚守一生一世一双人。”
烟花炮声不断，几乎正耳发聩。可他的每一个字都那样清晰有力，仿似一把刀，狠狠刻在了她心里。
她仰头望着灯火下的他，突觉得眼睛酸涩得厉害，以至于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那眼泪，明明是咸得，可到嘴角，却怎么变成甜的了。
也在此时，更声响起！整个燕京，炮声连天。新年到了。
“萧蔚，我愿与你年年观焰火，年年守新岁。”她含泪，哽咽回道。
话音刚落，他已是用力的将她拥入了怀里。
烟花再灿烂，不及他凝望她的目光。炮声再悦耳，也不及他拥抱时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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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表白，竟然毫无骨气的趴在萧蔚怀里哭了一晚上。萧蔚那白色雪纺长衫，整个胸腔就像被泼了水一样，完全湿透。因为眼睛给哭红了，实在没脸也不好意思跑出青竹园跟着他们放烟花，最后，两人相拥坐在廊上，隔着院墙看着头顶绚丽的烟花。因为哭得实在太厉害，她整个人都枕在他腿上，还在抽噎。
他一手托着她的脸，轻抚摸着她的背，仰头望着那烟花道，“江小鱼，其实这算是我第一次守岁。也是我第一如此，期待着团圆。期待着，岁月静好。”
听到这里，江行云偏了偏头，用唇轻碰了他的手指。
“萧蔚，以后，年年都能静好。”
指尖传来的温热，让他不由动容，也忍不住低下头，用唇轻碰了她的发丝。动作，虔诚又温柔。
那年郡王府，头顶是紫色烟火，院中是绵延如繁星密集的灯笼。廊下，伊人相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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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府从来没有放过烟花，今日池子边，却是烟火盛天，府里上上下下全都涌了过来一起放烟花。就众人皆沉浸在这种新年的喜悦之中。余氏拿了炮仗，却实在害怕没敢。
目光看了四下一眼，有些失落的道，“这么好看的烟花，殿下买了，怎么也不过来放呀。瞧今晚多热闹呀。”
“ 是呀。”紫衣叹了一口气，望向青竹园，“好像江姑娘也没有出来呢。”
经她这么一说，余氏巡视了一眼众人，不由脸色惨白。见小河和桑子腾一起放烟花，可人群里竟然真的没有江行云的身影。
“她那鲛人都在这里，她怎么不在。搞什么名堂。”说着，便走到了小河身边，“你家主人呢？”
小河看了一眼身边，也没见江行云，便道，“主人应该还在青竹园吧。”
听得那个还字，余瑶和紫衣脸色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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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吃，赶紧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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