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还当是有什么要紧事，哪里知道竟然是问外头的两尾锦鲤，笑着说道：“喂过了的。”
“哦，阿毛呢？”顾南英捻了几粒鱼食洒进莲缸内，点了点头，开始兜圈子。
“跟着菱香在院子里呢，小主要瞧的话，奴婢去抱进来。”芸香目光飘向莲缸里的孔雀鱼，那鱼鳍轻轻扫动，清澈的水波就泛起一片波光粼粼，幽蓝色的鱼尾在温和的日光照射下显得越发艳丽夺目，漂亮地不像话。
顾南英却是摇摇头，说道：“不必了，夏日毛发掉的快。阿毛进来怕是得掉一地毛，你们打扫起来也不便，让它在院子里耍就成。”
“是。”芸香失落地低下头，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小主对自己的态度怪怪的，“小主要问奴婢的应该不是这些事吧？”
顾南英正逗着孔雀鱼们抢食，没想到她会主动询问，直起身子看着她道：“你就没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芸香一头雾水，摇了摇头道：“奴婢愚钝，不知小主想要问什么。但奴婢确实没有什么隐瞒小主的。”
“你今年多大了？”顾南英放下鱼食，从她身后穿过，来到了另一侧，问了一个牛马风不相及的问题。
“十七。”芸香不知小主绕什么圈子，只能据实已告。
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却比菱香、小叶子他们沉稳太多，若换做寻常人家的姑娘，早就已经为人妻母了。
“入宫很久了吧？”顾南英拿起珐琅缠枝白砂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温热的茶水入口，抚平喉间的干涩，体内的燥意也一并驱散了。
“是，有七年了。”芸香不敢多问，心中越发奇怪了。
顾南英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久了。
若是寻常人家轻易是舍不得将孩子送进宫的，不少人是因为家中贫困为了生计而进宫，当然也有下九流的。
“再过三年就可以出宫了，有什么打算吗？”
不同于前朝的宫人入宫就只能老死宫中，大昌国的宫女只要年满二十就可以放出宫去婚配，也可以选择一生陪在主子身侧，或者过几年再出宫。
当然每次都是限制了一定数额，但是过了二十，就要再等五年才能被轮到了。
也不一定是年老就有优先资格的，若是服侍高位的嫔妃，一般都会安排在前面。若是主子是低位嫔妃也不要紧，只要得宠，内务府也不敢拂了面子。若是两者皆无，那就只能塞银子了，或是内务府有说的上话的人也不必担心。
可这女人二十五，就已经是老姑娘了，连宫里的人事档案上都要进行改动，再也不会有人喊一声某某姑娘，新来花骨朵一样的小宫女见了，都只会畏惧地尊称一声“姑姑”。放出宫去，基本上就只能配个鳏夫或是行伍里已过而立的男人。
芸香是陛下的人，如今跟着自己，无论怎么说，都不必担心出宫之事。只是孟泽又如何会替她安排日后的生活。
“奴婢还不曾想过这些。”芸香呐呐地回道。
虽说不知道小主因何突然关心起自己，但是这样的行为确实是太过反常，令她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小主的事情。
顾南英只是希望芸香能够主动坦白，威逼她现在是不会去做的，但是利诱这种手段偶尔还是需要的。若是敲打一番，能够敲山震虎，把后面的主子引来就更好了。
“也该考虑起来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若是已经有了意中人，也不必腼腆，只管告诉我，我请陛下给你们赐婚。”
芸香瞧着越说越离谱，忙拼命地摇头，语气急速地没了一惯的镇静：“小主，您就饶了奴婢吧。到底是有什么事，恕奴婢愚钝，实在是没能想明白。”
顾南英叹了口气，放下茶盏，走到芸香身边，想要拦住她的肩膀，却尴尬地发现自己竟然比她还矮不少，不由气道：“我瞧你这平日里也不怎么吃东西，怎么长这么高的。”
“那是小主还在长身体，日后还会长一些的。”芸香嘴角不由流露出一丝笑意。
顾南英却是不服了，撅着小嘴说道：“我可是每日都有锻炼的呢。好了，不逗你了，下面必须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
等任务结束，她一定要在腰细腿长上也加几点。现在年纪小，看着娇娇小小的还可爱些，等日后还长不高，那可就不成了。本来她就走得娇俏风格，气场点数弱地不行，这个子还要比旁人矮，那气势上就得差了一截了。
“小主请说，奴婢可一直等着呢。”芸香似是被顾南英逗笑，难得收敛了沉闷的样子。
东拉西扯了一堆，到现在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就两个问题，如实回答。”顾南英在身前比了一个二字，精致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刻意收起绵软的嗓音，冷声，“一，昨日临溪亭一事被封锁是陛下吩咐的吗？二，赌约曝光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其实，这真的事冤枉芸香了，她昨日一直跟在顾南英身边，就只有顾院正包扎的时候先去准备了沐浴的东西，直到晚间两人休息了她也没回北五所，让小李子随便找了床褥子就在外间团了一晚上，生怕小主起夜需要人。
第二日又是早早地服侍着顾南英回了长信宫，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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