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空，盛开在黑夜里的烟花，绚丽多姿、又耀眼夺目，盖过了稀疏的星辰，让这个冬夜变得如此温暖美丽。
无论是宫内宫外，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这璀璨的一幕。
而这烟花的出处在何处呢？
没错，正是钟粹宫。
当兰芝兴冲冲地去点燃了引线时，钟粹宫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廊下，抬头看着天空，等待着之后的绚丽美景。
“嘭”一声，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五彩缤纷的光点如天女散花一般悄然滑过天际，紧接着下一束又腾空而起。
“哇！漂漂！”三皇子被和妃抱在怀中，小小的嘴巴张到最大，圆溜溜的眼中满是兴奋，完全看不出一点害怕。
顾南英站在众人身后，欣然地望着头顶的四角天空，突然也不觉得这禁锢之所有多么难以呼吸了。
看着莫絮儿和姜沫两人手里拿着已经燃烧尽的烟花棒相拥在一起，先前的吵吵闹闹都化为了这一刻的祥和安宁，顾南英越发高兴起来，正当她兴奋得看着夜空的烟火时，只觉得自己突然靠在了什么人身上。
当熟悉的龙涎香传来时，她欣喜地转过身去，两眼亮晶晶地看着那人，想要惊呼却因为过于兴奋而发不出声，最后只化作两个简单的字眼：“孟泽！”
轻柔而又饱含深情。
在烟花的巨大声响下，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突然地呼声，更没有人会因为她直呼陛下的名字而治她的罪。
孟泽也只是伸手将顾南英揽进自己怀里，拥着她一起看向夜空中绚丽多姿的烟花。
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孟泽能够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奢求的了。只盼着来年，也能如此，不要再出现任何意外了。
最先发现孟泽和顾南英状态不是离得最近的和妃，或者玩得兴起的姜沫和莫絮儿，反而是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的三皇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突然吸引了他的目光，三皇子扭过头来看着孟泽和顾南英，小手指着咿咿呀呀了半天，才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父... ...房... ...”
烟火声下一切都不甚清晰，只是一直关注着自己孩子的和妃又如何会注意不到，只是这个词三皇子说得并不多，而且每次都是磕磕绊绊说不清楚，像今日这般清晰倒是头一回。
她转过身顺着三皇子的目光看去，突然就发现了不远处相依相偎、无法被旁人所打扰的二人。
和妃眼中流露出一丝失落，又释然地一笑，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也没有打扰二人，只是轻轻拍着三皇子的背，将他的注意力又重新引回到夜空中的烟花中去。
这一场烟花持续了不到半刻钟就结束了，等到众人回过神的时候孟泽已经悄然离去了。
顾南英自然不会主动提起此事，招呼了众人进屋，预备过了子时就上饺子。
她本还想着让孟泽吃了饺子再离开，可是依照惯例孟泽此刻应当是与穆皇后在凤鸾宫守岁的。虽不知道他是如何脱身来到钟粹宫，但这其中的艰难不必多想也知道，孟泽对她的这份心意她自然是牢记在心。
只是过了子时，孟泽还要回建章宫行开笔仪，之后还要继续祭拜先祖，怕是一直得饿着肚子，直至所有仪式结束都吃不上一口热汤。
所以，等到子时还差一刻钟时，顾南英便让芸香亲自将装了饺子和热汤的食盒送到了建章宫。
大年初一一早，宣政殿外便已经聚集满了文武百官，还排列着各种仪仗礼乐队伍，十分热闹。待到时辰到了，由杨大学士宣读贺表，官员大臣们则按照级别依次下跪朝拜。
而各家的诰命夫人则分别按照按品级着朝服，由宫女们引路至进行朝拜的交泰殿。
顾南英的母亲王氏如今已是正四品令人，身穿绯红色云纹直领对襟深衣，外罩深青色蹙金绣云霞孔雀纹的大袖衫，头冠礼服奢华耀眼，与她平素简约精致的打扮很不相同，以至于顾南英见到她的时候险些没有认出来。
“阿娘，你可来了。”顾南英兴奋地朝着王氏走去，还不忘仔细打量了一下她，见她脸上满是喜色，便知这些日子顾府里没有发生什么糟心的事。
唯一可惜的是顾祉无法进宫来。
不过，能见到阿娘已经是极好的事情了。
“娘娘，小心些。”与顾南英几分相似的脸上不见老态，倒是更多一些书香气息。
王氏朝顾南英行了礼，这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端详起她的气色来。
“阿娘和我客气什么。”顾南英拉着王氏往后殿走，避开人群聚集的前殿，只盼着能和王氏多说一会儿家常。
看着顾南英比先前大了许多的肚子，还这般快速地拉着自己，王氏只觉得心惊胆战，想要阻拦顾南英却又瞥见她脸上如小时候一般难以一见的兴奋喜悦，又只好随她了。
“听然儿说是小公主？正月里事情多又繁忙，闲杂人等也多，娘娘月份大了，还是少在外面走为好。”王氏伸出手试探地想去抚摸顾南英的肚子，却又有一些说不出的畏惧感。
顾南英却是不管，抓着王氏的手就放在了自己隆起的肚子上，娇俏一笑：“阿娘摸一摸呀，安安很乖的呢。不吵不闹，头几个月我也没有害喜的状况，不然我可没有那个精力日日去太医院呢。”
“平素就知道你闲不得，哪想到都要身为人母了还是这么孩子气。”王氏低下头想要倾听，隔着厚重的衣衫却只能感受到一些脉动而已。但是只是这样，就足够她欣喜的了。
谁能想到这么快，她的阿英真的要成为母亲了。
“嘿嘿，阿娘今天穿得可真好看呢，站在那一堆诰命夫人中间，我可是一眼就瞧见了呢，也不知道阿爹有没有瞧直了眼。”顾南英伸手去摸了摸王氏鬓发上的金宝钿花，笑着打趣道。
“刚说你，你又敢取笑阿娘。”王氏宠溺地看着顾南英，连本该训斥的语气都听不出一丝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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