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余静娴手舞足蹈那兴奋的样子，牛招娣捧场地问道，“别卖关子了。”
“那姜洁不是和蒋兵断了吗，怎么还打起来了？”
余静娴来了劲头，又继续道，“可不是嘛，据说是蒋兵不愿意断，来京大找姜洁，恰好那姜洁的副处级对象也在，这一来二去两句话就打起来了。还是学校保卫处来人了，才调解了过来。你说姜洁还喜不喜欢蒋教官啊，现在人人都说她脚踏两只船。”
“不过那蒋教官好像被开除公职后过的不怎么样，我看他身上穿的衣服脏兮兮的，和从前那风流倜傥的模样，跟本就是判若两人，换做是我，我肯定也是避之而不及。”余静娴咂舌道。
“喜不喜欢关你什么事。我看你如果能用你这打听八卦一半的心放在学习上，你这期中考也不至于不及格。”
牛招娣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及格”三个字立刻浇灭了余静娴火热八卦的心，她立马没空说这些闲事了，抱住牛招娣的手臂撒娇道，“招娣，我的好招娣，你帮帮我不......不然，我期末考，可就死定了，呜呜......”
“你对我撒娇也没用，我这成绩，也就够勉强及格，你应该，抱那个人的大腿......”牛招娣对着任灿灿使了个眼色。
余静娴立马跑到任灿灿的身边，用着更加嗲更加卖萌的语气开始撒娇。
任灿灿一脸黑线，“重点都在我笔记本上，在那架子上，你们自己去拿，记得看完了还给我。”
“是，遵命，还是我们灿灿最好最善解人意最体贴入微最助人为乐......”余静娴一连说了十几个称赞夸奖的词。
“快打住，鸡皮疙瘩掉一地啦！”三人开始打闹......
......
期末考结束之后，京大就放假了。
京大在一场大雪中发了封校的通知，有回去的同学要提前申请报备，没有回去的就留在宿舍哪儿也不能去。这是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寒假，所以一般人都会回去，除了家里实在穷没钱买票没路费回去的。比如，牛招娣就是其中一个。
余静娴大包小包地背着东西坐上了回苏州的火车。任灿灿和牛招娣都去送了她，看着她在车窗边招手的画面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了，二人这才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牛招娣有些惆怅。这来京州也半年了，家里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牛招娣家里还有个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她是最大的。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自私，作为家里的长女，居然没有留在家里干活帮忙养弟弟妹妹，却一个人跑到这城里上大学。觉得对不起父母。牛招娣的父亲倒是没说什么，孩子考上了，就让她去，砸锅卖铁也要读。他是吃过没读书的亏的人，知道读书对一个人的未来有多么重要的作用。
可是牛招娣的娘就小眼界了，她只觉得，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干啥，家里猪羊还没人喂，那弟弟将来长大还得娶媳妇儿，这哪哪都需要钱，哪还有闲钱供一个将来要嫁出去的女娃子上大学哟。
牛招娣走的那天，她娘在家骂骂咧咧，只有她爹把她送上了车。看着眼中爹苍老的背影，牛招娣一度想要跳下车不读了，可是这一切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她要出人头地，要让家里父母弟弟妹妹都过上好日子。
如果她有钱买车票回去就好了，这样寒假这一个月家里的猪草就有人割了。不知道刚刚出生的妹妹会叫“姐”了没，不知道家里那几头小鸡仔多大了。
陕北的农村特别的冷，没有牛招娣给帮忙换火盆，晚上也不知道爹睡得安稳不。
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都坐上了回乡的火车，牛招娣心里又是羡慕又是悲凉。
“没事，今年过年，你就去我家一起过得了。”任灿灿安慰着。
“再说了，你回去你娘也是让你干活，还是别回去了，京州的年可热闹了呢！”
其实任灿灿完全可以借钱给牛招娣买车票的钱，但是任灿灿没有这么做。因为她知道，牛招娣一旦回去，看到家里那场景，母亲再闹一闹，牛招娣很可能就会产生辍学的念头。这是害了她而不是帮她。
牛招娣欲言又止，想要开口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任灿灿知道，她是想要开口借钱。任灿灿看她没有说，也就没有提了。
从火车站回去的路上，刚刚停了停的风雪又开始狂下了。任灿灿送牛招娣回了宿舍。
第二天雪停的时候，任灿灿给牛招娣带了几条风干的牛羊肉和一包精面儿，还有一罐小孩子吃的糖。都是过年的东西。
“喏，你给捎回家里去吧。人虽然没回去，但是心意要尽到。别让家里人年过地太寒碜。”
牛招娣接过这些东西，眼里亮晶晶地看着任灿灿，感动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灿灿......”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你可别学余静娴那套，肉麻！”
牛招娣憨厚地嘿嘿一笑，一排亮白的大牙齿看得人心里温暖。
雪稀稀拉拉地下了好几天，店子的生意就不好了，大冬天的，谁买花儿呀。大家都躲在家里等着过年了。所以也就都闲下来了。这也好，当做放个假，回头过了年大家再来大干一场。
瘦猴也是外地的，北大荒那边的，家里也是穷的不行。来和任灿灿告别回家过年的时候，任灿灿还给特地加了三个月工资。
瘦猴看着手里多的钱，精瘦精瘦的脸上又是惊又是喜。
“东家，这......”
“都说了，别东家东家的。叫我灿灿就好了。这是给你的年终奖！回去买几套新衣服，添置点日用品，好好过年吧。”
“这怎么好意思。”瘦猴是个老实人，什么年终奖？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手里的钱倒是很自然地紧紧地收在了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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