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郭鹏已经从假山水池中摸出了十多锭黄金,统统摆在水池的边沿。
“郭鹏你且上来!本官有些话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是,大人。”
“你是否参与了数日之前的那次刺杀?”
“嗯,小的本不想去,被逼无奈才去的。”
“你们的破罡箭是从哪里来的?”
“是临出发前,府中的许管事给我们发放的……”
郭鹏的顽抗意志早已被石劲摧毁,在贺侍御史的温和地审问之下,将参与伏杀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他胡说,他是被你们屈打成招的!”
一旁的元游缴歇斯底里地喊道。
贺侍御史看了他一眼,继续对郭鹏道:“你们参与伏杀的一共有多少人?”
“元府一共派了三十五人,还有六人面目陌生,小的从未见过。”
“元府的那三十五人现在何在?”
“只……只回来不到十个,其他已被尽数诛杀……”
郭鹏畏惧地看了一眼石劲道。
“你们这些参与伏杀的人员是不是都领到了像这样的黄金?”
贺侍御史指着那些摆放在水池边上的黄金道。
“不错,元游缴亲自给我们发放的,活着回来的只领到了一锭黄金,死了的由家属出面每户领到了两锭黄金!”
“元游缴,人证物证俱在,你此刻还有什么话说?”
“贺……贺大人,刺杀王爷的事情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元游缴拼死不肯承认。
“还敢抵赖,来人啊……”
“且慢!”
石劲突然从后面走了上来,对贺侍御史道:“贺大人,能否允许在下问元游缴几句话?”
“小哥但问无妨。”
贺侍御史主动朝后退了两步,站在沈势一旁。在他眼里,石劲是沈势的人,自然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啪啪啪!”
石劲拍了三下手掌,很快,甲便押着那两名原先从大堂窗户翻出去的锦袍之人走了过来。
“元游缴,如果你还想指望这两个人去向周长史通风报信,我劝你可以死了这条心了。”
元游缴见那两个人被抓了回来,顿时面如死灰,但他仍负隅顽抗道:“我没有干过,你们总不能屈打成招!”
“元游缴,你可别犯糊涂,你要知道,现在能够救你的,只有我们。周长史一旦知道这封信在我们这里,你猜他还会不会留你的性命?”
“什么信?”
元游缴瞪大眼睛道。
石劲从怀中,将那封从游缴衙署的密室中搜出来的信掏了出来,在他面前一晃便倏地一下收了起来。
“就是这封信。你要知道,你亲手策划,直道设伏,刺杀的对象是王爷!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名?你觉得你背后的周长史以及郡尉大人兜得住吗?游缴大人你此时不承认,难道是要看你满门死绝之时,才去追悔莫及不成?”
石劲附在元游缴耳边以几不可闻的轻声说道。
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一般在元游缴脑海中炸响。
元游缴太清楚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了。刺杀王爷!这可是灭九族的事。别的事情或许周长史还有办法能够挽救,但这种事情,即便是郡尉大人都是吃罪不起的。怪不得,上次周长史跟他会面之时,专程要收回这封信。
看来是要彻底撇清和自己的关系!
如今这封信已经落入王爷手中,自然不能善了。而周长史一旦知道这封信的下落,他肯定会将自己杀人灭口,让王爷即便拿着信也死无对证,从而以绝后患。
他娘的!他不仁,也不能怪自己不义!
想到这里,元游缴忙不迭地道:“我说,我说!”
“好!你向侍御史大人好好交代此事。”
元游缴被攻破了心理的防线,便再无顾忌,他一五一十地将参与伏杀沈势的全过程和盘托出。
原来在十五日前,周长史亲至青云镇,给他带来了五十具破罡弓,六百支破罡箭,山暝郡制黄金四百两,同时将郡尉大人的亲笔手书交给他。他本欲拒绝,但贪恋那些武器和黄金,并架不住周长史的威逼,便接受了这次刺杀任务。
他心中隐隐觉得此事干系重大,本来周长史是要让他在青云镇发动攻击,但他认为此举不妥,容易引火烧身,所以就把伏杀的地点改为了青云镇八十里外的直道之上。
但他绝对没有想到的是,周长史和郡尉的胆子这么大,这次的刺杀目标竟然是宣义王爷。
伏杀失败后,周长史让他将祸水东引,栽赃到城隍庙的那些道士身上,并且再三向他讨要那封郡尉的亲笔手书。
他迫于无奈,才有了昨日城隍庙门口的那番举动。
元游缴刚刚讲完,张先生便将他的供状写好。
贺侍御史拿起供状快速浏览了一遍后,递给元游缴,道:“元游缴,看看你的供状是否有误,如若无误的话请签字画押。”
元游缴草草看了一遍,便急忙在上面签字画押,然后将供状又交还给了贺侍御史,然后嘶声喊道:“我已经招了,大人,你要保我性命啊!”
贺侍御史接过供状,仿佛手中托了千斤重物一般。这案子案情不难,但却又极是难断。两方都是厉害的人物,自己夹在中间,稍有不慎,便会被这两股力量碾地粉碎。现在案情的证据已经指向了山暝郡的郡尉,但一个区区郡尉又怎有胆量敢跟王爷叫板,因此,可以断言的是,郡尉的背后一定另有其人!
且不说那郡尉的背后之人,就是眼前的周长史都不易对付。他手中仅仅只有十多名老弱病残,而周长史手握四百精兵悍将,即便拿到这封供状,又能奈何?
因此,贺侍御史将供状递给沈势,面色凝重地道:“王爷,您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贺大人,您是本案的主审官,怎么办,还是要您来拿主意啊。”
“王爷说的是。如今既然证词指向周长史,按理说应当将其暂行收押,以便审案,可是,周长史手握重兵,一旦我们去拿他过来提审,怕他会狗急跳墙,做出大逆不道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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