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进晚辈秦延拜见吕学士,吕学士安好,”
秦延抢前几步拱手施礼道。
“秦大夫过于客气了,”
吕升卿昂然受了这一礼,在他看来对方就是后生小辈,至于秦延的功业,他是有些钦佩,但时也命也,如果换做他在那个位置上,他也能做出同样的功业。
吕升卿就是这样一个从不服输的人,是个自视甚高有些桀骜的人,哪怕在王安石的麾下,他也是不服的,他看来王安石对于庶务不甚通晓,如果新政换做他推动,一定比王安石要强。
因此哪怕他为了这股子倨傲,付出了十余年没法返回政事堂,成为左相这样一个惨痛的代价,吕升卿也从不后悔。
“秦经略,你我第一次相见,秦经略果然非常人,没有让老夫失望,”
吕升卿上下打量着秦延,露出一丝欣赏之色。
虽然秦延年纪轻轻,但是对上他这个老臣,前辈,还有一众官员神态自若,气度俨然,果然非常之士。
‘吕学士,你我二人非是第一次见面了,昔日我等就在太原城中曾经偶遇过,’
秦延哈哈一笑。
吕升卿一怔,他再想了想,确实很熟悉,但是怎么就记不起来了,
“老夫还未曾昏聩,确实未曾见过秦经略,”
“十年前,小子还是一个小小的鄜延路机宜,入京选官,元日时分就在太原城见过吕学士,”
秦延提醒了一下吕升卿。
吕升卿想了想,好像还是没有印象,
“那一年,后进和冯记冯小娥冯东主一同施周,却是正在周济细民的吕学士相遇,”
秦延这么一说 ,吕升卿脑中电闪,确实,有这么一个事儿,当日他曾遇到一个女娃,元日接济细民,感念着女娃仁心,他还给了名敕,当时那个女娃身边确实有一个高大的人,可不就是眼前这个秦延吗,实在找这样一个身量的人太过不易了。
“哈哈哈,原来秦经略却是故人,昔日秦经略还是翩翩一少年,哈哈哈,”
吕升卿亲切不少,这让他想起很多往事,颇为感怀,
“只有十年啊,秦经略已然是大宋权发遣河东经略,前程似锦,本官却是老了,”
吕升卿看着秦延相貌,想想自己须发斑白,脸上沟壑纵横的模样不禁感慨道。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吕学士正当年,有您在边地镇守,可保一方平安,乃是当地百姓之福啊,”
秦延笑着拱手恭维道。
“怎的秦经略却是不说老夫入政事堂,节制百官,辅佑官家呢,”
吕升卿笑眯眯的,谈及的事情却是有些难为秦延。
“身在中枢,万事繁巨,却又身不由己,让人多不开颜,何不在野于外,海阔天空放手施为呢,”
秦延立即对上,毫不迟疑的,因为这也是他心中所想。
‘哈哈哈,今日和秦经略一谈,心怀大开,恨不能早相逢。’
两人哈哈大笑。
河东路转运使李缪、河东路兵马都副总管王念祖面面相觑,只是一会儿工夫,两人就成忘年交了,太快了点吧。
吕升卿心情愉快的给秦延介绍了李缪和王念祖。
“拜见秦经略,”
李缪拱手施礼恭敬道。
“李大夫客气了,本官就任于此,还请李大总管多多帮衬才是,”
秦延调侃道。
大宋的一路既有执掌全局的经略安抚使,也有负责财赋的转运使,相互制衡,就是怕经略使一人独大。
还有掌管兵马的兵马都副总管在旁,确保谁也不可能掌控所有的军政,从萌芽中消灭藩镇。
但是,也变相的形成了掣肘,恶化了官僚体制,大宋的官职让很多事情拖宕,令出多门,越发恶化了官制。
“下官谨遵大人号令,”
李缪急忙应了。
“王总管乃是军中宿将,泸州评判立下大功,本官久闻大名,今日得见了,”
秦延看向王念祖。
王念祖急忙施礼,
‘下官惶恐,在环庆就听闻经略功业,万分感佩,日后在经略麾下效力,必尽忠职守,’
看到秦延,他不禁想起自家的儿子王禀,自家的儿子虽然官场上行走,略略差了点,但是很会交往朋友,人脉不错,昔日结交高公纪,后来就是这位秦延秦经略了,也正是在秦延门下战功无算,现如今才有了都监的差遣,从这里讲,必须感谢这位秦经略,这也是他们王家和秦延的因果。
接下来的接风宴是必须有的。
秦延在酒宴上也得到了最新的消息。
辽国大王耶律洪基派出使臣和西夏勾连一年,日前,就在最新的辽国使臣到了西夏不久,西夏发生大变。
小梁太后斩杀亲弟宰相梁乙逋,亲自执政,同时向辽国求亲,向辽国臣服,为谁求亲呢,为其子李乾顺,也就是西夏名义的国主,辽国也应允将会下嫁一位宗室女,从而巩固两国关系。
“此番,西贼全面倒向了北虏,如果北虏当真入寇,西贼定会倾力襄助,小梁太后那个贱婢很清楚,这是西夏最后的机会,西夏存续在此一举,”
吕升卿喝了点酒后再现本色,拍着桌案慷慨激昂,余者都不放在心上,
“秦经略重担在身啊,河东不容有失,”
他一副很不放心的模样。
只是让一旁的李缪和王念祖只能尴笑,这副你不如我,我有点信不过你的架势,哪个接手的经略能承受得住,唉,吕经略就是如此才得罪官场之人,多年未能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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