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活下来，便是一场恩赐。”
——费罗德·南佩斯特
这一晚过去大家都非常的疲惫，费罗德更是几乎什么都没有吃，非常虚弱。昨晚几个休息过的人继续看护费罗德，其他人准备去一楼大厅休息。托克打算给费罗德弄了点清淡的流食。外面天阴的厉害，几乎没有什么光通过无寥寥无几的窗户照进来，一楼的大厅非常的黯。
托克把巨型水晶灯打开了，灯光通过一片片水晶折射出去，将整个大厅照得透亮。
佐治，莱蒙，伊万他们顺着下旋的楼梯走下去。
佐治觉得自己闻到了烟味，很淡。
走到一半的位置，他们的视野更加开阔了，于是他们看到了在一楼沙发上坐的悠闲自得的那个美国男人。这一次他无视了城堡里的规矩，点起了一支雪茄。烟草在他的指尖燃烧，白色烟屑碾在烟灰缸里。
城堡里众多的艺术品是受不了烟熏的。作为城堡的管家，托克自然而然地愤怒起来，“先生，城堡里禁止吸烟，您不知道吗？”
马丁连看都没看托克一眼，继续抽着手里的烟。
佐治拍了拍托克的肩膀。马丁手里有枪还有刀，不适合跟他正面起冲突。但他突然想起来托克的身份盒里也有枪，于是他悄悄对托克耳语，“你带着你的枪了吗？”
托克点了点头。佐治这才安下心来。
“你为什么要杀费罗德？”伊万的声音依旧非常低沉，像是在审问罪犯。
马丁把雪茄碾在烟灰缸里，烟灰迸溅飞起。
“杀一个人需要理由？”马丁吐出一道烟气。
此时的马丁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他一身戾气都被敛住了，像是个颓废的中年人。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马丁会这样，但最起码佐治明白，马丁也不想跟他们这么多人起任何冲突。
莱蒙托了托鼻梁架着的眼镜，有些激动。“长官，”他把手伸进口袋了，拿出一只手术刀，“马丁这个混蛋杀了不少人，我觉得您应该把他逮捕。”他像是非常了解马丁一样。这把手术刀最后停在了莱蒙的手里，刀尖指向的是马丁的方向，准确的来说，是马丁的脖子。
佐治觉得莱蒙这个人也不正常，他掏出刀的样子就像是喝水一样自然。手术刀在他的指尖转动，行云流水，就像是用刀的行家一般。正常的医生怎么会把手术刀时常带在身边。他这一手玩刀的技法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
伊万只是抬眼看了看莱蒙的手，然后便低下头去。
佐治有一种预感：一会儿一定会发生点不普通的大事。
但事实是马丁对莱蒙的指责一言不发，站起身来走进了一楼的休息室。伊万佐治他们此时也不敢轻易入睡，在大厅的沙发上浅眠，莱蒙在单人沙发上玩着手术刀，托克在厨房里忙活着给费罗德做饭。
一切都看似平静。
很快一个多小时过去，还差二十分钟就要到一点了。费罗德早就吃完饭就着休息了，其他人也随便吃了点东西。昨天三人的死去确实给他们带来些好处：更多的食物。现在大家最起码不用为三天的食物担忧了，省去了这些人的开销，他们还能再活一段时间。马丁似乎从来没有从一楼休息室里出来过。在一楼休息的人早就回到二楼去了，继续围在佐治房前坐着。
“今晚我们投谁？”
斟酌了好久，佐治才问出这个问题。他知道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非常想问这个问题，而且每个人的心里大约都有差不多的答案。
不出所料，莱蒙是第一个发表意见的。“我认为我们应该把马丁处刑。无论马丁他是不是凶手，只要他手里有武器，他在城堡里就是一个威胁。费罗德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我同意，马丁确实很危险。昨天他杀麦琪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这个人实在是太心狠手辣了，而且杀人不眨眼。”乔伊揉了揉眼睛说道。
伊万却说，“我们这样也算是草芥人命啊，难道杀死罪犯就不是犯罪了吗？。”这位警官自从麦琪死了之后似乎就有些神情恹恹的，似乎是被自己错误的推理打击到了。佐治觉得伊万说得没有错，他们在城堡里对马丁审判就是滥用私刑，这是与正义无关的手段，这是自私的辩解。
其实从昨夜开始，在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马丁杀掉麦琪的那一刻起，他们就都有罪了。其实佐治不得不说内心还是感谢马丁的，或者说现在坐着的大部分人都是感谢马丁的。因为马丁替他们脏了手，他们也能自私的为自己狡辩，说自己根本就是无辜的。
“不然呢，要不您自愿牺牲为我们剩下的人争取两天的时间？”莱蒙不高兴了。
谁都不想死。
伊万没说话，他也没有办法回答莱蒙的这个问题。人都是自私的，这是人的本性。他也不想死，他还想活着出去，去看自己的孩子，也许还能跟自己的妻子复婚。经历了这次的事件，他真的觉得以前的自己根本就是错了，他用尽全身解数爬上局长的这个位子，换来的结果却是妻离子散，这根本就是错误的。
没人反驳莱蒙的话，于是众人决定今晚先投给马丁来拖延时间。
佐治还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照顾费罗德。费罗德醒了之后就怎么也不肯继续睡觉，非要让佐治跟他躺在一起，于是佐治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发呆。他睡不着，至少现在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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