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律好冷漠啊。”陆长和被架上车，失落地对雷蒙德道。
“是。”
“我还要从头再来。这是不是个SSR级难度的任务啊？”陆长和垂着头，刚才那一摔把腿部摔得隐隐作痛，他伸手摸上了绑着石膏的小腿，想揉却无处下手。他扁嘴：“生活不易，和和叹气。”
“……”雷蒙德忍不下去了，退出陆长和的大脑看了看门牌号，确保自己没把别家宿主给拐带进这个位面。它说：“宿主变了。”这话说得很委婉。陆长和又是叹气。
“别碰。”坐在陆长和右侧的男人打开了他的手，抱着他的伤腿放在了自己大腿上。
驾驶座上是小刘在开车，后座坐了个没见过、却有点眼熟的男人。陆长和在张斐杰的回忆里检索一番，总算明白了熟悉感的来源——原来是张斐杰的记忆作祟。
“嘿，我就说了要叫赵哥来，不然斐哥说不准又要跑了！”小刘在后视镜里看到斐哥乖乖地任赵哥抱着他的腿，不免为自己的先知鼓掌。
赵立川伸手够上了陆长和伤腿的膝盖处，开始揉捏按摩，一边按还一边在嘴上说：“别逗你斐哥了。”
陆长和被这话烫得一个哆嗦，仔细回想这赵哥和斐哥是什么关系。他眼神放空盯着车顶板，频频眨眼，眨一回便是掀过一页回忆录。
赵立川看得好笑，拍了拍他的膝盖骨，说：“嘿，张斐杰，在看什么呢？”
陆长和回想完了，二人确确实实就是对清白的竹马，半点感情纠葛也无——如果刨去张斐杰本人因素的话。小刘嘴上的“幸好叫赵哥来了”就是例证了。张斐杰暗恋赵立川，暗恋好几年了，但赵立川一点都不知道。
大概因为赵立川是个纯血钢铁直男——比卓律还直的那种。直男才敢明目张胆地做些过分亲昵的动作，也认可了张斐杰意图不轨的那些动作，只当作是兄弟情。
既然二人没关系，陆长和便也放开了束缚，将另一条未受伤的腿一道翘在了他大腿上，说：“这条也敲敲。”
“还没问你，你跑到这儿来做什么？”赵立川任劳任怨地按上了另一条腿，转头看着陆长和问道。
陆长和享受着他的手艺，颇惬意地侧靠在车座上，舒服地眯起了眼，道：“我看上了一个人，就追过来了。”
按腿的动作一顿，赵立川狠狠拍了伤腿膝盖一巴掌，说：“你腿怎么还没断啊？”
拍打带来的酥麻感让陆长和咧开了嘴，面目有些狰狞。赵立川见到了却是吓得急声问：“我下手太重了？”还试图卷起裤腿查看。陆长和抓住了他的手腕，脸上都是笑：“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腿还没断？”
他方才已找雷蒙德确认过，赵立川并不是支线任务对象，自然无需再虚与委蛇。卓律那儿才是大头，这任务战线拉得太长，他得尽快找到打破卓律自织的茧蛹的方法。
赵立川抬头看到了他的表情，一时愣怔，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他抽回了手，小心翼翼地把裤腿往上捋，嘴里不甚在意地说：“腿没事儿，就是少动动。”
陆长和用好腿的膝盖撞了一下他的胸膛，鼻腔内鼓动着挤出了稍带嘲讽的笑，说：“怎么少动啊？赵哥替我走动吗？”
赵立川确认了一下他眼里的光，复笑开，道：“要不是你嘴上说过只把我当哥，我真要以为你看上我了。”
陆长和胸中憋闷，怪不得张斐杰追人数年未果，原来是自己早就挖了坑跳下去啊？他吁出哽在胸口的那口气，闲散地晃晃架在对方大腿上的脚丫，说：“也就是赵哥我才敢这么说。”趁着赵立川抬头聆听，他定定地望进对方眼里，说：“毕竟赵哥永远不会当真嘛！”
那双眼睛闪着光，与以往有些不同，赵立川多看了两眼，却又垂下眸回避了。他并非不知道张斐杰的意思。只是他当自己的弟弟，价值要比当个恋人更高。
陆长和在卓律的律所购买了门口会客沙发的包季茶水。他第一次把装在信封里的钱递给前台的时候，对方还愕然地问询是不是要包养她。陆长和撇撇嘴，无奈解释：“这是预定的一个月的茶水钱，我要追的是你们卓大律师。”话毕，还朝对方眨巴了下眼睛。那女孩只能愣愣点头，连声应是。
当然，卓律只当从没看见他。若是他不凑巧去上了个卫生间，或是一不留神睡了过去，便有可能连目送卓律下班的机会都失去了。卓律频频加班，有时候还要出门见委托人，非得每日守在律所门口才能逮着机会说句闲话，虽然他从没给过回应。
自己每天无所事事地在律所门前堵人，那边却有嘴碎的告诉了张父。一天他回了家，刚卸了石膏的腿就挨了张父一顿抽。张父恨恨地指着他鼻子，表情扭曲，抖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过了许久才平复怒气，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又去祸害别人家小男孩了？”
“爸，他比我大。”陆长和跪在地上，反驳道。
张父双眼一瞪，发丝根根竖起，那手又要抬起。终还是放下了。他说：“我是管不住你了！要不是你妈看着，我今天肯定打断你的腿！”
陆长和抬头看看他，又说：“我妈又不在。”
张父眼睛瞪得更圆，说：“在天上看着就不是看着了？”而后陆长和又挨了一顿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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