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和元颂跪在中间，元徽身边的小丫鬟一直在哭。
元付捏了捏眉心，看起来已是心力交瘁，越玲一直陪在元付身边，让钟铭有些意外的是，一直偏爱李姨娘母子的元老夫人并不在。
钟铭小声问过秋扇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元老夫人听闻这事时当场捂着胸口瘫坐在椅子上，这会正躺在屋里养病呢。
元付叹了口气，向元徽身边的小丫鬟问道，“你说的可句句属实？”
那小丫鬟听这话立即说道，“老爷，奴婢绝无半句虚言。大少爷身体一向不好，那天咳得厉害，奴婢便想去厨房催催补药，结果就看见元颂少爷身边那个丫鬟鬼鬼祟祟的站在大少爷的药炉前，当时她还支支吾吾的说是给元颂少爷拿些点心。哪成想他们是存了心的想害大少爷啊。大少爷一喝了那药当时就站不住了，就……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小丫鬟是元徽一次外出从楼里买回来的，年纪看着不大，对元徽却是忠心耿耿。许是想起了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元徽，这小丫头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声音也哽咽起来，看向李姨娘和元颂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
元付一想到自己那个平日里腼腆孝顺的大儿子如今正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心中就憋着一口气。
元付看了眼元颂身边的那个丫鬟，这个丫鬟从一开始被带来这里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元付厉声问道，“你说，你当时究竟做什么去了！”
那丫鬟身子抖了抖，偷偷看了眼元颂，依旧没敢吭声，反而把头埋得更低了。
元付最后一点耐心也用完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我元家也容不下这吃里爬外的奴才，拖下去乱棍打死吧。”
“老爷饶命，饶命啊。”那丫鬟一听这话瞬间吓傻了，一直磕头求饶。
这丫鬟是李姨娘买来伺候元颂的，跟在元颂身边也有七八年了，后来元颂年纪稍长一些之后也就跟了元颂，变成了一个通房丫头。
元颂前些日子给了她一些药，起初她不敢，后来元颂说等他成了元家的主人，就让她做侧夫人，她才动了心思。如今看元付要乱棍打死自己，这丫鬟瞬间就吓坏了。
她也知道此次事态严重，早已不敢肖想侧夫人的位置，只求能元付开恩给自己条活路。
“老爷我说，是少……是二少爷……”
“是我做的。”李姨娘这时候开口了，她挺了挺腰杆跪的笔直。今天人赃并获，看来是逃不掉了，但是儿子是她全部的希望，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搭进去。
元颂缩在后面没有吭声。
“月婵。你这是承认了？”元付看着李姨娘，眼神里早已经没了往日的温存。
“是我，我让这丫鬟把药下在元徽的药中。”李姨娘这话说的干脆，让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再邀功行赏。
元付心里清楚，刚才那丫鬟没说完的话分明是二少爷，元付看了眼一直默不吭声的元颂，第一次对这个儿子失望至极，心术不正没有担当，元付怪罪李姨娘的同时又何尝不在怪罪自己，他没有教好自己的孩子。
“这么多年来，元家哪里对不起你，以至于让你非你要这样？”元付问出的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冲着李姨娘，还是冲着元颂。
“元家哪里对不起我？”李姨娘笑了起来，她知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也不伏低做小了，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我出身低微，府中那些少爷夫人身边的丫鬟哪个不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后来好不容易给老爷当了通房丫头，结果夫人眼里根本就容不下我，老爷您不在的时候，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您可曾知道？”
李姨娘嘴里的夫人是元徽的母亲，也是元付的第一任夫人。元徽的母亲听说是个很强势的女人，比起元老夫人丝毫不弱，李姨娘当时在她的手下不好过也能想到。
元付第一次听李姨娘说这些话，皱了皱眉，却没打断她。
“老天有眼。那个贱人死的早，我也有了颂儿成了妾室，新来的这个又是个不管事，日子总算熬出头了。可是还不够。”李姨娘看着元颂，目光柔和了一些。“我的孩子生出来就注定低人一等，就因为庶子的身份。凭什么！我们想要什么只能自己挣自己抢。好在老夫人是个好糊弄的，几句好听的话就能唬住。我家颂儿一点都不比元徽和元越差，凭什么他就得伏低做小！”
李姨娘说到这里，也动了几分真情，眼睛微红，“好在元越是个识眼色的。跑去考什么功名去了，元家能继承家业的就剩下元徽和颂儿两个。既然元徽挡了我儿子的路，我这个做母亲的，帮一帮儿子也是应该的。”
“就因为这个？帮你儿子？”元付被李姨娘气笑了。刚开始听李姨娘说以前的事的时候还有些心疼她那时的际遇，听到后来只觉得她无药可救！
元付当然听的出来，这是李姨娘的心里话，而不是为了替元颂开脱而故意这样说的。
“我对这几个孩子有时候可能会不能完全公允，但我自认也未曾亏待过谁。我竟然不知道你们居然是这样想的。”元付捏了捏眉心看起来疲惫至极。
“颂儿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元付转头问道。
“这件事跟颂儿没关系！颂儿从头到尾都不知情。颂儿一直都是个好孩子。”李姨娘看着元颂，摸了摸他的脸。元颂看着自己的母亲，有些狼狈的别过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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