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源笑而不语，卖了些许关子，才抬手称快说道：“前些日子，从仙上这里飞出去的那条真龙……”
“近来倒是又被大小神仙传得沸沸扬扬——说是那位黑龙二次飞升成了，浑身金光大道上便能瞧见，周转得全天庭都瞧见了他浑身冒着贵气，分外张扬。”
我听着也觉正常，他见我不言不语仿佛有些扫兴，才又开了口继续。
“不过可笑的是，他此次完好无损地渡了金云，本来以为胜券在握，无需紧张。”
“可惜这浑身焕发着金光的所谓天下第一真龙，从南天门往上一跳竟然还是还是与以往一样——不得要领。“
“什么飞升成功？还不是闹了个乌龙笑话。”
说完，又静默了半晌，才开口问我：“你听着可是解气？“
我笑着摇头，又来请他喝茶：“早就说好，他与我再无干系。”
“是生是死都毫无意义，现今又有什么解气不解气之说？
此话一出，恢源掌势又是定神瞧我，像是要从我的面上瞧出些许端倪。
我敛眸，抬头，任他打量。
也不知是不是我这胸有成竹，无波无澜的样子在他看来实在太过装腔作势。
惹得恢源掌势是面色不善，不甘心地盯了半晌，又仔细瞧了瞧我，才叫我好生休养，告了辞。
他这来的快，去的也快，行色匆匆，来去如风的架势摆得出来，也摆得回去。
真像水一流，风一般，随随便便这样走了。倒是徒留本仙君在暗自揣测他莫名的神色是何意思。
我嘴上是说，我与那条真龙是毫无关系。实际这脑子里的想法，总是会和过去互相勾连引起思索。
他这是犯了什么毛病，二次飞升竟然不能从南天门一跃而上。
二次......二次.......
本仙君好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很久之前，在我还与那条龙师友弟恭之时，他也并未如此执着于飞升。
以后却也不知为何，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心性大变——汲汲于修为，日思夜想着飞升。
其实我是理解——在天界人间呆久了，的确日日如此，年年一般，实在没有乐趣。尤其以修为极高，天赋极好之辈，他们觉得没趣没味便等时间一到，便要暴涨修为，渡过了雷劫。
再去更高更广的地方，游览观光，逍遥快活。
肖晏也曾与本仙君说过他对上界的执念。言辞虽然颇为隐晦，可我看的明白——他就差直接对本仙君说，你同我一起可好？
可惜，我也明确告诉他，绝无可能。
一是不想，二是不愿，三是不可。
一来我这神魂有变，如此贸然飞升上界，风险太大，的确拿捏不起风险。二来，我总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本仙君决不能碰出南天门那一栋龙壁墙。只要想到我要从那边一跃而上，便会皮肉连带着神识一起猛跳，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门道。
三来，我也并不愿意非要去上界挣扎。
神仙永生众所周知，可又不是毫无办法日日活着。你若是愿意，走到天边的东方尽头，到那岩浆上头一跃而跳，再高的修为也能身死神消。
世间百态，我左右琢磨也总有看腻无趣的一天。何必要飞升上界，追求那生生世世天长地久的神魂不灭。等到实在没趣，心情抑郁之时还不如身死神消，等了永久的平静，顺带还能忘却一切烦恼。
可惜我这般想法，从未赢得几人赞同。在他们看来，本仙君这是忒胸无大志，丧气之举。
也罢，观念不合，何必非要束缚，争出个一般高下。
世间能得几知己？本仙君这般有人瞧着，有人陪着，就已经了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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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府邸盘旋许久，搞得墨俞上仙都前来，找本仙君亲切问候。
“叔叔近来可好？“
以前倒是不觉得，现下随便想想，又觉得这神仙之间打招呼的问候惯例的确有些俗套。
安好如何，不安好又是如何？总归我这个做叔叔的，总不能把我的一腔烦恼，倾诉给小辈听。
更况且自己烦忧，总比把别人也带着忧愁了要好。
我也就笑着应了，开口挪揄，问她：“你之前先看上的那儿郎如何了？
“当时我就瞧着你们，言笑晏晏，两情相悦。”
“怎么如今我这个做叔叔的还没有喝上喜酒？”
“可是出了什么状况？”“
墨俞不语，也看看，浮出一个笑意。
我瞧着她如今的打扮到时更加娇巧，活泼，只可惜眉眼之中，还是添了几丝烦忧。
我见这小姑娘踌躇不安，一定是心里还在挣扎，到底该说不该说——顾念着我这个又受了情伤的老家伙。
猜测到几分，本仙君更要表现出毫无所谓，“我这万年来经历的大风大浪都被抽成个话本，供你们这些小辈鉴赏品玩，你现在又有什么不好意思？”
“不妨与我说说，我也能给你出出主意。”
静默了半晌，墨俞终于动了，用她的芊芊玉指拿出了一份东西。
我瞧着，竟然是她本命青树的小画。
本仙君拿过仔细看看，第一眼就觉得画工精湛，栩栩如生，费尽了心思。
那小树漂亮，挺拔青翠，还点缀了几朵小花，十分好看。
“叔叔可看出什么来了？”
我答道，除了画作主人，技艺精湛……我是没看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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