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里出来，言行闻了闻自己的袖子，一出门就有很明显的消毒水味儿。说实话这种味道他不是很喜欢，希望风吹一吹味道就能散开。
陶忻从医院的右侧走过来，换了件灰色的棉质卫衣，还是长袖的，看起来挺暖和，头上没有顶着帽子了，而是把头发梳起来，顶着个大背头走着。
这么一打扮，挺像暴发户的。
言行看着这个暴发户朝他越走越近，手里拎着个塑料袋，不知道在愉快个什么劲儿，走路都带蹦的。
“瞎晃悠啥呢。”陶忻稳稳当当地停在他面前，言行看着他说，“你让我一天喝两杯奶茶是想胖死我。”
“你能胖到哪去啊？”陶忻笑嘻嘻地道，“而且我给你带的没有奶，只有茶。”
言行把眉一皱接过来，小声道：“不爱喝那些苦了吧唧的玩意儿。”
“不苦，全糖呢。”陶忻和言行并肩走着，“按你的口味点的。”
言行嗅了嗅，哟，这暴发户还喷香水了，有一点点檀木香。
“那下次还是奶茶吧。”言行把吸管一插，猛吸一口。
从医院到大学门口要走过一条地下通道，这会儿没多少人来往，H城城市规划蛮好的，这会儿也没人在地下通道里趴活儿。
陶忻的声音有了回声，“你觉得今天下午我的球打得怎么样？”
“你吹牛逼挺在行。”言行很简单地评价了一句，“球是打得真不咋地。”
“嗷。”陶忻嚎了一声，有些不服，“我那衣服影响发挥，下次我穿球鞋，咱俩来1v1掰头。”
“你是来下战书来了啊？”言行挑了一挑眉。
“怎么滴，你就说你应不应吧？”
“你可拉倒吧，和你有什么好掰的，我穿板鞋都他妈比你强。”
“你羞辱我。”陶忻挠了挠头，估计觉得自己确实是打不过，声音弱了下去，“其实我打羽毛球比较在行。”
“认个输你能咋地？”言行斜了他一眼，“高中生。”
陶忻踢着地上的落叶，听见言行这句开玩笑的数落停下了脚上的动作，他把手插进口袋里。
“我早不是高中生了，以后也不会是。”
言行正准备一脚踏上地下通道口的台阶，又听见陶忻这句认真得不行的话，停下脚步，回过头盯着他看。
“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陶忻没有抬起头。
言行好像这才明白了什么，语气严肃了起来。
“你到底是干嘛来的？”
“找你！”陶忻猛地抬头，冲着言行大喊了一声，“我找你来的！不是想回去读书！我根本不想回去读书！”
陶忻喊完，言行看着他的表情没有变化，眼神却变了变，过了一会儿，他嘴唇轻启，“哦，那你打算来多久？”
好像他一直忽视了，这个问题其实是所有问题的重点。
陶忻不知为何听着言行的声音有些心虚，头又低了下去，不敢看言行的眼神，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呃，我也不知道……大概……会很久？”
“哦。”言行回得很冷淡，然后转过头去。
陶忻有些着急在他身后说道：“你别劝我回去读书……”
“没人要劝你，”言行的语气很冷淡，“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言行说完就抬脚迈步离去，陶忻却冲上去紧紧跟在他身后：“喂！哎！言行……你怎么能这么说啊！你这他妈说的是什么话，我他妈都是为了你！你给我……”
言行在他话还没说的时候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盯着陶忻，眼球像一颗星星也没有的夜空一样黑得深沉，言行微微抬着下巴，视线向下，眼睛半睁着看着陶忻。
“你还真的是小朋友啊。”言行缓缓开口。
“你说什么？”陶忻张了张嘴。
“算了，不和你计较了。”言行有些无所谓地笑了笑。
“操。”陶忻拧起眉，觉得言行有点欠揍。
“既然要留在H城，你还是好好规划一下吧。”言行淡道，“你可别是脑子一热就来了。”
“我怎么可能！我有在好好规划的！”陶忻回到和言行并排走的状态，嘴硬道，“你可别小看我。”
“好的，所以你打算在哪找工作？”言行还是语气很冷淡地问。
“我再想想吧，总能找到的。”
“你要是想做老本行儿，我们学校过两站有个酒吧，挺热闹的。”言行推荐了沈玉尘常去的那个酒吧，“你可以去那儿看看。”
“行。”陶忻点点头，看起来是会认真考虑一下。
“你住哪呢？”言行又问，“你总不能这么多天一直住酒店吧？”
“找到工作应该就没问题了。”
“嗯，随你吧。”言行道，“话说起来，你家里人对你来H城就没什么意见？毕竟挺远的呢。”
“我没家人。”陶忻回答得很快，他垂下眸子，睫毛在眼圈上打下一圈阴影，他的语气有些落寞，“我早就一个人了。”
言行盯着他看愣了半分钟，他听见不远处的马路上发出了一声汽车的鸣笛声。
人来人往，车来车往，这一刻好像谁都很渺小。
“哦。”言行眨了眨眼，挪了一下步子，“那这样，我这里有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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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行回到宿舍的时候感觉自己奔波了一天，特别累，很想直接一键把自己归置到床上去。
他进门儿的时候陈漠他们好像在聊天，言行一进门儿都齐刷刷地看着他，也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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