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看得有些疲倦了,言行轻轻阖上眼。
此时车里在放一首美国民谣,节奏轻快又舒服,安越坐在副驾驶上跟着音乐摇头又晃脑,闭着眼一脸享受。
他摇了半首歌,睁开眼看着沈玉尘专注开车的侧脸入神,嘴角弯的弧度加深,眼神变得深情且柔和。
“你知道吗?”安越对沈玉尘说,“我特别喜欢这个乐队,The Silent League,他们的歌,从编曲到歌词,都非常用心,主唱的声音更是……”
沈玉尘在他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伸手把车载音响的声音调小了,小到几乎听不见。
安越的声音戛然而止,嘴角猛地降低,薄唇瞬间合成一条线。
沈玉尘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说:“言行睡了。”
安越有些恼了,“我……”
“嘘。”
沈玉尘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安越瞬间安分,转头看了一眼后座的言行。
腿微张,手臂抱在胸前,头在一边,好像睡得挺熟的样子。
安越回过头,想到了什么,嘴边小小冷笑了一下。
-
“阿尘,走啊一起去小卖部。”
“阿尘,放学打球不,我约了三班的人。”
“阿尘,你这次倒几啊,哈哈哈哈哈,数学卷子借我嘲笑一下!”
“阿尘你知不知道四班那个谁……”
言行听到这两个字真是由衷地心烦。
烦到英语卷子都写不下去的程度。
他把卷子和笔往桌上一摔,把手插进口袋里站起身,瞪着那个人的眼睛。
“你不要再叫他阿尘了!”
原本是打算这样大吼的,可言行最终还是把话咽下吞进肚子里,只是捏捏拳头,闭上嘴黑着脸离开了座位。
那人看言行那样走后,总是会耸耸肩然后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沈玉尘问:“他又怎么了?”
沈玉尘也会一样地耸耸肩。可他心情看起来愉悦极了:“我也不知道。”
高中叫沈玉尘“阿尘”的人就是言行吃醋的鼻祖——沈玉尘的“好基友”是也。
放学的时候言行还在边收拾东西边和沈玉尘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
“你记得明天卷子要交了。”
“什么。哪科啊?”
“今天发卷子的那科。”
“不知道哪一科。你告诉我。”
“上课带脑子了吗你?”
“没带,有你就够了干嘛带脑子。”
“神经病啊,明天交历史卷!”
“知道啦知道啦,啰嗦大王。”
“你说屁话大王,欠揍大王。”
“还有嘛大王?”
“小心眼大王,记仇大王,偷亲大王……”
说完言行就被偷亲了。
沈玉尘笑得得逞表明他的吻很甜。
言行还没来得及给他一锤,从教室门口就传来——
“阿尘阿尘阿尘阿尘阿尘!”
这时候从来不会看场合和脸色的“好基友”就出现了。
他跳上沈玉尘的背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催道:“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二班的人来了!再不快点没场了!快跟我走——”
通常这个时候言行就会收回所有表情冷漠地看着他们。
沈玉尘被他拉着往后踉跄了两步,他问言行:“你打不打?”
“我不打。”言行飞快拒绝,低下头继续整理东西。
“那你等我吗?”沈玉尘又问。
等你个屁,做梦去吧。
言行把笔盒丢进包里,没有回答。
沈玉尘已经被好基友拉得很远了,声音从远处飘过来:“那你先走吧,小心点——”
言行整理好东西,把手掌撑在桌面上,忽然感觉自己呼吸很沉重,胸前的起伏一上一下,比平时要明显得多。
沈玉尘那所谓的“好基友”,每一次都在叫着“阿尘”然后很用力地把他从他身边拉开。
言行敏感得要命,打心里讨厌这个称呼。
“尘你妈。”言行撑在桌上的手背出现几条青筋,他用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沈玉尘每次都跟这人跑,烦死了,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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