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被一片平静的黑暗笼罩，树叶在微风中微微摇曳，远处传来小孩在活动区嬉闹的声音。
看到言行的时候沈玉尘表情非常严肃，言行吓了一跳，原本雀跃的心情看到他的表情逐渐降下来。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言行收起暴露一切的目光，低下头想，他不会是来和他说昨天晚上发生过的那些都是假的吧？
言行也笑不出来了，再次抬眼看向沈玉尘的表情变得十分冷静又冷淡，没想到刚走过去就被沈玉尘不由分说地拉着走到两个楼栋之间的小巷子里。
后背一凉，言行靠在墙壁上，沈玉尘站在他面前，距离非常近，几乎就是身体贴着身体的。两个人铺在地上的影子在暗黄的路灯下交叠在一起。气氛有些诡异的暧昧。
言行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他，眼神轻飘飘地凝固在他脸上，他搞不懂他想干嘛。
沈玉尘的表情依旧是严肃，他盯了言行好久才低声开口。
“还记得吗？”他轻滚喉结，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变得小心翼翼，上下反复观察言行的表情。
言行心里这才松一口气，原来这个人严肃是紧张到严肃，怕他不记得昨晚的事了，特地还要确认一下。
吓死我了！
思绪飞快，言行一眨眼就换上一副疏离的表情，“我俩不熟”四个大字就写在脸上。
什么时候这种疏远的表情都是他信手拈来的技能了？
“我需要记得什么吗？”言行冷冷抬唇，眼神里的每一个视线都好像在审视他，“沈学长？”
沈玉尘的瞳孔凝滞了一下，像是不知道从那个角落射出来的箭一下子射中心脏一样，言行觉得按平时电视剧来看，下个镜头就应该特写沈玉尘吐血了。
沈玉尘迅速倒退一步，拉开和言行之间的距离，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要严肃，应该说是，更加低沉，他把身子侧到一边去，像是在自我消化刚才言行的疏离。
言行看着沈玉尘隐忍着的样子心里暗爽，刚想开口和他说些什么，他却突然好像不忍了，眉头紧皱地重新靠近他，有些用力地按住言行的肩头。
他咬牙切齿地对着他低吼，两个人的鼻尖差一点就相撞：“想不起来我帮你回忆？”
很久没看到沈玉尘露出这么愤怒的表情，言行忽然很想呼噜两下他的头，炸毛的沈玉尘是全世界最可爱的。
“噗嗤。”言行看着他的表情实在是没忍住，也不忍心再欺负他了，眉头舒，嘴角展，笑得是十分开心。
一看到言行的笑沈玉尘才懂了，咬牙切齿和委屈巴巴的表情切换只在一秒钟，沈玉尘眼尾垂下来，露出一个很伤心的眼神，然后伸手用力把言行抱紧，抱得非常紧，紧到好像两个人之间一点缝隙也没有。
看他这么委屈和不安，言行心头软乎乎的，伸手在沈玉尘的后背轻拍了好几十下：“好了好了好了，抱抱抱……”这样低声哄着他。
沈玉尘把头搁在他的肩上，还是抱得那样紧，但是身体放松多了，言行没听见他说话，只感觉到他把脸埋进了他的颈脖里，“唔”了一声，像极了小碗撒娇要吃罐头的样子。
“痒啊。”言行被他的鼻息和隐隐约约擦过皮肤的嘴唇弄得鸡皮疙瘩都起来，忍不住伸长脖子抗议。
沈玉尘还是没放开他，只是把头抬了点，靠近他耳边，用鼻尖蹭了蹭言行的耳垂，低语：“那你把昨天晚上说的话重新再说一遍。”
言行手往他腰上推了推，沈玉尘终于肯松开他，但仍抓着他的手腕，言行反握住他，清了清嗓，一脸认真。
沈玉尘紧紧盯着言行的眼神充满期待。
言行看着他，静静地过了半分钟，然后低下头，又抬起头。
对着一脸期待的沈玉尘当头就是一句：“肚子饿了。”
沈玉尘期待的眼神转为无奈，他笑着看着他面前的言行，摇了摇头。
言行也看着他笑，眉眼弯弯，眼里像藏着天上的星星，明眸皓齿。
-
去便利店挑了啤酒和三明治，两个人散步到海边的小路上。
就算是十一月的海风也不是很凉，嗅到海边专属的海盐味，有种莫名的放松和舒服。
这条小路上，若近若远的海浪声在左，四季常青的棕榈树在右，伴着昏黄且悠然的路灯，前方有烧烤摊，曾经坐在那想过现在身边的这个人。
他怎么有种，兜了一个大圈子的感觉。
以前，他和这个人走在校园里的某条小路上，喝奶茶，聊心事，天空蓝得像宝石，耳边是树叶微动的声响，他们就这样走着，从没想过能走多远。
现在，还是和这个人，走着，有点小心翼翼，有点恍如隔世，想着他们依旧还蒙着雾的以后。
这次会走多远？能走多远？
他们在路边停下，把啤酒罐放在围栏上，手肘撑上去，听着海浪声，看着其实什么都看不见的海。
海，咸的。
沈玉尘把三明治拆开递给言行，露出一截三角形的白面包。
“饿了吧。”沈玉尘体贴道。
言行点头，指了指那一截白面包说：“你帮我把面包吃了，我要吃肉。”
沈玉尘勾起半边的嘴角，颇有感慨道：“以前的臭毛病还是没改。”
“改不了了。”言行看着前方，淡笑，“我，恋旧。”
轻飘飘的两个字，沈玉尘转过头来盯着他的侧脸看，看着看着突然很认真地说：“我就不一样了，我从来不恋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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