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在茶房里睁开眼,阳光从窗缝里透进来,隐约见可以看到漂浮的灰尘在空中荡漾着。
茶炉上烧着的热水正吐着白气,房间里热乎乎的,甚至有点太热了。
她沾了沾额头的汗水,忽而失笑。
在皇宫中的时候,虽然自己说过自己并不需要什么供奉,皇后也依旧每日替自己准备一份吃食。
可惜无法享用。
在做任务的时候,她当真觉得不需要呼吸不需要吃饭不需要睡觉的自己是一个神。
这次任务让她见识了皇宫的富贵,以及皇宫中那根植于每个人心底的向上爬的欲念。
就算爬到顶端了,也依旧想要更多,想要大权在握,想要一呼百应,想要……没有人能反对自己的意见。
恨不能其他人都是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随自己的心意。
皇后生产那么长时间里,她居然也没有查出,太后到底是怎么将那几个人捏在手中,让她们对皇后动手的。
她想,自己这种人,果然还是不适合这种太复杂的地方。
恰在此时,忽而一声轻响传来,似乎有什么摔在地上。暖香一惊,下意识站起来,系统却在此时发声,说是任务完成,奖励她一个机会。
机会?
暖香一愣,还来不及想,主屋那边就已经闹了起来。
她小心地从茶房探出头去,却看不到那边,只能听到有人高声地说着什么,有人劝慰着,脚步声哭泣声混杂其中,什么都听不清楚。
廊下晒着太阳做针线的丫鬟们也都惶恐不安地起身,有人迟疑地向主屋那边走过去,更多的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玉屏从屋子里出来,一见她们这副模样就生气,低声地催促着,让她们都去屋里待着,不要在外面惹眼。她自己快步往主屋去了,顺手将几个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丫鬟赶了回去。
暖香听得那边闹哄哄的,不多时,二老爷气咻咻地一甩袖子走了,二夫人追在后面一边哭一边喊:“难道他就是我一个人的儿子,犯了什么错,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吗?”
暖香心中一颤,下意识想起墨书塞过来的那几本话本。
过了好半天,才有一个丫鬟惴惴不安地过来,说玉屏姐让送一盏下火又清甜的茶过去。
暖香连忙泡一盏花茶,有掺入晴天的花露,试探着温度差不多了,就递给那丫鬟。她却不接,让暖香自己送去。
见她这番作态,暖香不由得也有些不安起来。
进门就见二夫人正坐在那里抹泪。泪水和帕子早已抹去了脸上的脂粉,露出她平日里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脸颊来。
看到她的脸,暖香陡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二夫人已经不年轻了。她的眼角眉梢已经有了细小的皱纹,嘴角也有了时间留下的痕迹,在儿子都快要成婚的年纪,旁人看来,她就该功成身退,好好地做一个泥塑木雕,当好自己的二夫人。
暖香深吸一口气,送上茶水。
玉屏连忙接了,送到二夫人手边:“夫人喝口茶,消消气,不要伤了身子。”
二夫人无声地流着泪,抬手接了茶盏,却又顺手放在一旁:“不想喝,先放一放吧。”她拍着玉屏的手:“你也不要担心。我不过是一时气愤罢了,这么多年了,若是将这些事时时记在心上,只怕早就被气死了。”
转脸看到暖香,她又叹了一声:“丫头,你且坐一坐,我有事要问你。”
暖香心中一跳,在二夫人脚下的小凳上坐了,就听二夫人道:“这些时候,你时常往前院去,关于皓之,可曾听到什么流言?”
暖香一怔。
她不相信二夫人在前院一个人手都没有,虽说如今是大房管家,可二夫人向来大方,也有不少人愿意向她卖好。
那么……二夫人问自己这个问题,又是什么意思?
暖香下意识地又想起自己手中还没有还回去的那几本话本,脸上却一片迷茫地摇了摇头:“奴婢去前院的时间也少,每次去了见过墨书或墨笺大哥就走了,倒是不曾听说什么流言。”
二夫人一声轻叹:“是啊,你也不知道。”她颇有些意兴阑珊的模样:“我在这个家里,和聋子瞎子也差不多了。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最后却又都是我的错。”
她半垂着眼又沉默了下去,玉屏连忙一拉她,悄声让一旁的小丫鬟送她出门。
二夫人的另一个大丫鬟玉扇昨日歇着了,此时刚刚过来,进门就见院内众人仿佛发生了什么事一样不安的样子,当即加快脚步过来,恰好在门口碰上暖香。
玉屏摆摆手,玉扇就拉了暖香到一旁去,悄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暖香只说自己也不知道,又说了自己在茶房内听见的动静,玉扇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然之色来,旋即就转为忿忿不平。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也不要对外头说。”
直到夜里,暖香方才从同屋的丫鬟口中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原来,书院里一场测试,四少爷居然名列末尾,狠狠地丢了何家的脸面,就连老太爷都被惊动了。
暖香也是吃了一惊:“末尾?四少爷怎么会……”
“谁知道,”那丫鬟满不在乎地说,眼中闪动着八卦的光芒:“二老爷很生气,责怪夫人没有教好四少爷。二老爷也真是没道理,四少爷的功课若是二夫人能教,那二夫人不也去考状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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